当时是真的很想了结了那个采花贼。
情热一阵阵涌上,他有心想让白鹤鸣出去另开一间房,却又担心那采花贼去而复返。纠结之际,他却见这个小姑娘托着腮笑嘻嘻地看他笑话,还说:“放心,我知道你们武当七侠的名节很重要,我以后绝对不会乱说。”
这是一个姑娘家的面对这种事情时应该有的态度吗?
俞莲舟皱起眉头,又忍不住和她吵起嘴来。只是吵着吵着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便吵成了一团。他俯在她身上,双手撑在她的耳旁,对上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竟然有些失神。那一瞬间,他脑子里闪过了两个字:“糟了。”
他注视着她,她也毫不回避地与他对视。
两个人对视了不知道多久,俞莲舟便看着小姑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看着她笑,紧绷的脸也就维持不住了,笑意从眼底开始,从喉头溢出。
“我感觉这春////药药效过了。”白鹤鸣摇了摇头,似乎还颇为遗憾地道,“质量太差了。”俞莲舟哈哈大笑,整个人放松下来翻滚到床的另一边。他看着床顶的纱帐,这辈子头一次评价起了春///药:“确实很差。”
只要不会伤害到她,他便放心了。
他一向很少在别人面前展露出脆弱的一面。自懂事之后,他便是家里小小的顶梁柱,是武当顶天立地的俞二侠。然而面对白鹤鸣,他似乎总是有些“不顺”。譬如被人下药封了内力,又譬如两个人走入地道,走着走着好像就莫名走到了少林寺的地下,还被迫听了一场少林寺的“活//春//宫”。
两个人怕被人发现,大气都不敢出。俞莲舟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都和对方连在了一起,一跳一跳的。他赶忙在心中默念起清心诀来,深怕有不妥之处。然而白鹤鸣却仿佛一点也不懂他的难处一样,那时还拼命抓住他的袖子摇晃。
或许是看他一直不回应,她终于忍不住低声说:“你听你听。”
“嘘!”俞莲舟想让她噤声,却听到上面有人正在诵读什么经书。他细细一听,发现那竟然是《九阳真经》在少林的那一半。要知道他的师父一直都想联合少林峨眉二派,好复原出完整的《九阳真经》,只是少林和峨眉一直避而不谈此事。没想到因缘际会之下,这段经书反而被他和白鹤鸣给偷听到了。
刚刚听完《九阳真经》,下一秒钟他们又听到了另一个秘密:原来魔教的成昆并未身死,反而是隐瞒身份混入少林,还拜了少林派高僧空见为师,法号圆真。混入少林还不算,他甚至还与蒙古人有关联,为朝廷消灭武林人士出谋划策。
他三弟的伤原来是被这汝阳王府中的西域少林僧人所伤,而他身上能封印内力的奇毒,竟然也是来自这汝阳王府。
于是二人又一路来到了大都。
乱世年月,受伤在所难免。路上有元兵在村庄里烧杀抢掠,俞莲舟虽然失去内力,却并未失去那颗侠义之心。二人且战且退之时,他被那元兵砍了一刀,血溅了白鹤鸣一脸。
说实话,他当时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很像当时他第一次见她的场景。
故事后来的发展也很像。白鹤鸣带着他一路狂奔,他却能感受到皮肤上附近传来的丝丝凉意。泪水滴落在伤口上,带来轻微的刺痛。俞莲舟最是见不得她哭,安慰道:“放心,这一刀不致命,我不会死的。”
“俞莲舟!”她带着哭腔骂道,“你救人归救人,别把自己搭进去啊!”
这话她也就是嘴上说说,俞莲舟想,真到了要救人的时候,她也会毫不犹豫把自己搭上去。面对汝阳王世子丢失的谜题,她一个不会任何武功的人,竟然也敢和汝阳王谈判。谈来谈去,竟然也被她换到了他的解药。
“洒洒水啦。”她中了两支飞刀,脸色苍白地对他笑道,“总不能看着百姓们失去自己的孩子吧。”或许是看他脸色太过难看,她又补上了一句:“你看我这招驱虎吞狼之计如何?太平王这不就和汝阳王打起来了吗?我们刚好坐收咳咳……渔翁之利。”
俞莲舟正抱着她在大都城上飞来飞去,想训斥她,出口却道:“你省点力气,我马上给你找大夫。”
乱世年月,白鹤鸣的想法简单又坦荡。她希望好人有好报,大家都能好好地、幸福的生活。武当七侠是好人,所以她希望俞莲舟能过得好,希望俞莲舟在武当的师哥师弟们也能过得好。
“武当山也……呼……太高了……吧……”白鹤鸣喘着粗气往上爬。俞莲舟原正与张松溪并肩走着,听了这话转头笑着看她:“你要是爬不动,我就背你——”他说到一半才想起四弟也在,脸色一僵。
他平日里与白鹤鸣互相打趣惯了,然而眼下已经回到武当,这么说话就显得有些……
有些不像他了。
“待惊觉,置身其中,竟汹涌似吞并鸿蒙”。他脑海里无端地冒出这句话来,回忆了下才记起这大概是白鹤鸣经常哼哼的几句不成调的曲子中的一段。
白鹤鸣抬头,看看他又看看张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