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了?甄宓手放在肚子上,也不知是不是正在发烧头脑不清醒的缘故,她听到血液在流淌蔓延,种子在发芽成长,同时出现忐忑和喜悦。
“你打算怎么办?要杀了我吗?”
曹子桓撇过脸去,他怕多看她一眼就忍不住要她死,“你是该死,但不是现在,等会有人来收拾郎中尸体,给你重新诊治送药。”
“真有些不像你了。”
“你以为了解我多少?别自以为是。”曹子桓唰一下扯掉床幔,把甄宓上半身从床上拽起,“今日叫你活命,是为了后日大婚,大婚过后,你的死活,全凭我的心意,明白了吗?”
甄宓冷笑一声:“我明白了二公子,这才叫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曹子桓走后没多大会,司马懿头顶星光赶来,他吩咐带来的人抬走尸体,清理地板,然后亲自倒水吹凉,把水和布洛芬送至甄宓嘴边。
“夫人请用药,明日烧退了好试喜服和头面。”司马懿直勾勾地看着,一时忘了身份,“这才知道,那些影视剧里演你的演员都还是太次了些,只有这样的仙姿,才配的上称翩若惊鸿。”
甄宓微微蹙眉:“司马大人在说什么胡话?是饮了酒还是没睡醒?”
“造次了,夫人赎罪。”他后退两步,但视线仍停留在甄宓身上,“夫人病中比平日还要美丽,美的摄人心魄,叫人转不开眼睛,所以即便在下有些失态,也全是夫人的过错。世人皆为二公子惋惜,说他失了崔氏娶了甄氏,是丢西瓜捡芝麻,只有见过夫人的才知道,丢西瓜捡芝麻的人是三公子。”
“后日曹子桓和曹子建是要同时迎娶我与崔氏吗?”
“图个喜庆,魏王是如此安排的。”
“可否与我说说,魏王为何改变了心意,互换了两个新娘?我知道这件事有你的参与。”
司马懿笑笑:“夫人为何这样笃定有我的参与?”
甄宓看看刚擦干净的地板,还有死去郎中遗落的药箱,道:“曹子桓能把这等隐秘的事交给你处理,必视你为心腹,既如此,把我从三少夫人变为二少夫人,自然也有你的‘功劳。’”
“夫人不仅美丽,而且聪明,这事是在下一手促成,只不过因我是二公子的人,若出面去求魏王调换崔氏与夫人的花轿,容易叫人起疑,这个差事,就让给他杨主簿了。”
“杨修与司马大人各为其主,本是敌对阵营,但也会为了达到各自目的同气连枝。”
司马懿眼眸中突地亮了一下,尤为惊讶,“夫人是内院女眷,久居邺城,也知道许都有个杨修?还知道他与在下是敌对阵营?”
她怎会不知道呢?前世刚进大明宫,被封为才人,年幼不得宠,整两年都没有见过太宗圣颜,她在一堆旧书中寂寞度日,看的最多的就是三国故事。
“内院人多口杂,偶尔听说过这些。”甄宓叹息:“人间诸事,是人为,也是天定,既然天叫我嫁给二公子,那我就嫁给二公子,这也会是段良缘佳话。”
甄宓懒懒捂住个呵欠,“夜深了,我极乏累,司马大人回去吧。”
司马懿回到府中,郭照正在摔盆打碗,“一个二手货!嫁过人的东西,也能当二公子的正牌老婆,还有天理吗?”
司马懿叫她尊重史实。
“史实说我是曹子桓最宠爱的女人,他为我冷落甄宓,为我赐死甄宓,这不是史实吗?司马懿,我快要疯掉了,不能在这么坐以待毙,你要想些办法帮我。”
司马懿已是曹子桓身边红人,自认为有没有郭照的协助,他也能成就大业,故而对她不像刚相识时那样热络。
“我能做的都做了,他不上你的勾又叫我怎么办?难道把你扒光了塞进他被窝吗?几点了,你不睡我可要睡了。”
郭照仍是不依不饶不放他走,司马懿有些恼了,他如今是是什么身份?曹子桓的身边红人,未来大魏朝的权臣,这个郭照,还敢平视他,实在有点不知好歹。
“够了。”司马懿甩一甩袖子,“别忘了现在是什么年代!你是谁!一个被撵出来的丫鬟,要不是我,你早就饿死冻死,或被强盗捆麻袋里卖了,竟然还敢教我怎么做事。”
郭照怔怔地愣在原地,方才扯司马懿袖子的手还在半空中僵直着,“咱......咱们不是一条船上的人吗?你怎么说这样的话?”
“不论是在这府中,还是出去,谁不尊我一声司马大人?一口一个你,眼里还有没有尊卑贵贱?你连二公子的床还没上过,真把自己当大魏皇后了?”
郭照又惊又惧,眼泪在眼眶转了几圈没敢落下来,待司马懿离去,她蹲倒在地,抱紧胳膊,怕的打寒颤,她着实忘了,这是大汉的许都,不是21世纪的北京,刚刚走掉的那个男人也不是某座办公楼里的社畜,他是司马懿啊。
一个身无长物的女子不仅要在这乱世活下去,还要出人头地,做人中龙凤,那么她,以后要长些心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