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前辈他老人家杀人不眨眼,打人可疼了……”
“那便同生共死。”周子舒不假思索。
季沉无奈叹息,“你心底有数就行,说到底老温的事也算为上一代所累,届时东窗事发,你说好听点,糊弄糊弄他老人家,活命要紧……”
周子舒无奈失笑,刚欲开口便觉身后阴风阵阵,随着季沉略带惊恐的眼神出现,耳边传来一声森寒。
“你要糊弄谁?”
完了!
季沉心底无声尖叫着,眼看着叶白衣的手一寸一寸向下,最终按在身后长剑之上。
温客行不会就这样葬身在今日了吧。
叶白衣冷笑连连,杀意顿现,“你们要为了鬼主糊弄谁?”
周子舒神情一凛,挡在季沉身前,也护住了远处在山洞内的温客行。
“这可以解释,祖宗,您别……别冲动……”季沉一步步挪动上前,试图螳臂当车。
叶白衣动作一顿,冷哼一声等着季沉如何巧舌如簧。
“圣手夫妇殒命鬼谷之手,是为保护容炫前辈所留武库钥匙,此言不假。”季沉试探性地瞟了一眼,见叶白衣此时不甚暴躁,才继续说下去。
“容炫前辈是您的爱徒,子债父偿,对于甄前辈的死,您也有责任。”
季沉顿了顿,顶着叶白衣锐利的目光,硬着头皮说下去,
“温客行儿时为鬼谷所擒,五岁小儿若要在地狱里活下去,这第一步便是将自己也变成鬼魅,一口一口吃掉别人。”
叶白衣冷声,“即便如此,他也是受甄如玉教导多年,又怎会在这江湖兴风作浪,伤及无辜?季沉,这一点你还怎么狡辩?”
“卷宗记载,凡入鬼谷者,皆需饮孟婆汤忘却前尘,”季沉小声道,“他都忘了……”
叶白衣不说话了,只是目光依然冷冽。
“我曾以龙背起誓,倘若有一日群鬼出世为祸人间,我叶白衣必须将鬼谷铲平!”
“鬼主必须死!”
她方才一堆话是白说了么?
眼见叶白衣拔剑便要进山洞砍人,季沉与周子舒见势不妙,连忙挡在叶白衣身前。
“祖宗,冷静,息怒……”
叶白衣道,“你让开。”
这能让么,让了温客行小命也就不保了。
季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叶白衣扑了过去。
“你撒手!”叶白衣动弹不得,脸都黑了。
“我不!”季沉死死抱住叶白衣的腿不放,连咳带喘,“你不能,咳咳,不能杀!”
叶白衣扯着那双细弱的胳膊,少有地犯了愁,总不能给人撅断吧。
“咳咳咳……人家爹娘舍了性命为你徒弟收拾烂摊子,你这个做师父的怎么好意思杀他的!”季沉索性将事情摊开。
“待我铲除鬼谷,必将性命还给他!”
“你还……咳咳,你怎么还!他不只是一个人的命,他是周子舒的命,是阿湘的命,也是成岭的命,你又有几条命够还!”
叶白衣道,“他纵容恶鬼祸乱江湖,其心可诛!”
季沉急了,藏在心底的话一连串出口,“真正扬起腥风血雨的是毒蝎,是那幕后黑手,你怎么不去杀他们啊!咳咳咳……要不是你徒弟,他……又怎么会沦落鬼谷,一个小孩子想要在鬼谷活下去,他除了成为恶鬼还能怎么办,他咳咳……他生来就该死么,想活下去有罪么!”
叶白衣不说话了。
几人在原地僵持着,诡异地沉默半晌后,季沉抱紧大腿的手臂都酸了,才听见叶白衣的声音,“你先松手。”
“我不。”季沉抱得更紧了。
“我不杀他了,你先松手行不行?”
半天没能在季沉话中插进嘴的周子舒无奈摇头,将季沉扶起来,“叶前辈一言九鼎,你快起来。”
季沉这才松开手,踉踉跄跄地起身,眼睛还在一刻不松懈地盯着叶白衣的动作。
“手劲还真大。”叶白衣伸了伸腿,睨了一眼季沉。
季沉深觉不好意思,朝叶白衣拱手,“方才冒犯了,前辈莫怪。”
末了又添上一句,“您真不杀他了?”
“你再多说一句,我便立刻砍了他下酒。”
季沉不敢再多话了。
山洞内传来脚步声,温客行缓缓走来,眼底还带着红血丝,面上悲色却缓和了许多,看来已经是调解好了情绪。
见眼前三人氛围古怪得很,温客行略带疑惑,“阿絮,你们怎么了,怎么都在这里聚着?”
季沉心有余悸,偷偷瞧着叶白衣的动作。
却见叶白衣手又朝龙背上按了。
“祖宗,”季沉连忙使眼色,好声好气哄着,“我们说好的……”
叶白衣冷冷一笑,“我答应过不杀他,可没说过不能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