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钊兄弟和谢霁对玉清观发生的事说一半瞒一半,到底不敢完全跟家里说明,这次好歹是有惊无险,也不必让一家老小跟着挂心。
杨氏的身子越来越沉,胃口和精神头反倒比之前好了不少,看见谢钊扛着五面彩缎旗子,瞬间知道他又下钱塘江弄潮,当即便故意板起脸来佯怒道:“官人都快是四个孩子的爹了,还这么爱玩闹,那潮浪无情岂是说笑的。”
谢钊挠挠头心虚的把旗面拆下来递到杨氏手里道:“夫人饶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杨氏抱着一大团旗面彩缎子一头雾水的问道:“这是作甚?”
谢钊凑近过来低笑道:“我看霁儿对大巫的话还挺往心里去的,这孩子平日里话少又心思重,这是我最后一次弄潮,把这次的旗子都赢回来讨个彩头,你每次给他做贴身衣物的时候裁一块贴身缝着,这旗子在大潮中便是水怨伍子胥见了也是怕的,自然也就不再担忧什么水厄之说。”
杨氏点点头道:“还是官人想的周到,我这便吩咐蔡嬷嬷裁好备用。”说着她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罢罢罢,等我身子轻了自己裁开岂不更是心诚。”
这厢谢钊夫妇正温情暖语中,双胞胎见兄长回家自是欢喜非常,不停地围绕着兄长打转,谢煦是想他的花猫了,珠珠在惦记着她的磨喝乐。
谢娉抱着磨喝乐走了进来对谢霁笑骂道:“天下没比你更偷懒的人了,你知道这玩意儿多沉嘛!”
“到底是女孩家乞巧节供奉的东西,我怎么好意思碰。”谢霁慢条斯理的说道。
“你才多大就知道避讳这些了,再说珠珠才多大就供奉磨喝乐,左不过大姐姐喜欢拿这些小玩意儿逗弄她开心罢了,这倒成了为你开脱的借口,多读几本书果然不一样。”谢娉打趣道。
谢霁起身长长作了一揖道:“二姐原谅我吧,我这有上好的豆糖,这就给你舀一碗去赔罪。”
谢娉忙摆了摆手道:“不要,吃多了牙疼,你只将日常搜集的那些名画册子借我看两天便好。”
谢霁知她尤好绘画,当即便应了,跑到小书房里将自己有的画册子都给她拿了来,说说笑笑送走了她,珠珠眼珠不错的打量着修复好的磨喝乐,努力跟记忆中那个比对,仔细看了半天终于满意的眉开眼笑拍手道:“兄长真厉害,果然跟之前那个一模一样哎!”
珠珠小心翼翼抱着,一个不妨差点又摔了,小姑娘边心惊肉跳的扶了一把边嘀咕道:“好沉,它这几天都吃了什么?”
磨喝乐哪里会吃东西,谢霁左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右手帮她虚虚的揽着,自是顺着她的童言童语说道:“吃了许多可口的点心,我都看着了。”
“真的吗?”珠珠将信将疑的问道,她迫不及待钻进自己的房间,把磨喝乐放在贵妃榻上,她的小手往底下的瓷盖上一拧,各色点心掉了半榻。
珠珠:“……”她拾了一块蓼花糖塞到谢霁嘴里,看谢霁面不改色的吃下,自己拿了一块铺满了糖霜的马蹄酥道,“果然还能吃。”
这小家伙儿!谢霁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脑勺,谢煦还在跟花猫亲香,见兄长和妹妹在分点心吃立马凑了过来,他也不吃,一掌一个拍碎捣乱,气得珠珠又和他打闹起来,谢霁趁机顺走了夹杂在点心堆里的铁盒子,拉开吵的热火朝天的双胞胎后便借故去了大伯父的书房。
谢则的书房里很幽静,轻易不会有人来打扰,谢霁从外面扣了扣门道:“大伯父,是我。”
谢则低沉的应了一声:“进来吧。”
谢霁将书房门关好,将铁盒子从袖中掏出来递给谢则道:“幸不辱使命。”
谢则点了点头道:“日后出门在外都要小心一些,今天险些将你父亲唬疯。”
谢霁拱手称是,他刚欲离开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问道:“大伯父,盯上谢家的,是西秦的人吗?”虽说是问,但语气却十分笃定。
阳光透过窗棱跳跃进来,打在谢则英俊得不像话的脸上,长长的睫羽下是一片浓墨似的阴影,他闻言愣了一下方才不可置信的问道:“什么?”
谢霁转过身来又将刚刚的话复述了一遍道:“大伯父,盯上谢家的,是西秦的人吗?”
谢则闻言缓缓开口说道:“这不是你现在该考虑的。”
谢霁抬头认真的注视着大伯父道:“无关年纪大小,这是谢家子必须要考虑的,大伯父今天没有亲眼看到,上午被惊马踏死的那个孩子跟我一样的年纪,跟我穿着一样颜色的衣裳,我甚至可以这么觉得,他是替我而死的吧,或者说有人用那个孩子的死来给我下马威。”
谢霁顿了顿又说道:“我跟兀目副使阿格木和他的弟弟阿那金都接触过,兀目人虽然狂傲无礼,但都不是心无成算之人,任何行事之前,心中必有所计较。若之前父亲不主兀目使团相关事宜,今日这事儿我还会怀疑怀疑兀目人。如今这种情势,兀目人给我下马威来震慑我又有什么好处呢。兀目人的实力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