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钊甫一进门便一路提着谢霁往祠堂去,还一连声的吩咐钟叔道:“搬条板凳放在祠堂前,速速把家法请了来!”
钟叔急得直转悠,只得慢吞吞照着谢钊的吩咐行事,刚进二门他就给院里的小幺儿们递了眼色:愣着干什么,快去请大爷啊!
谢钊叉腰等了一会儿,见钟叔才磨磨蹭蹭的把长条板凳搬来,不禁怒喝一声:“你没吃饭还是怎样?!”
钟叔无法只得去祠堂把家法请来!
谢钊一把将谢霁按在板凳上,剥去他的衣衫裤头,他怒冲冲的看了一眼家法道:“这么窄得板子够干什么的,拿宽的来。”说着一把把家法掷在地上不顾,抄起巴掌狠狠朝谢霁股间扇去。
谢钊怒气冲冲的打了几下子,边打边哑声问道:“你知错了没有?!”
谢霁腿间一片火辣辣的疼,他头一次挨父亲的打,自是羞窘非常,他紧紧将头埋在板凳头上,拒不吭声。
谢钊越想越气,他回头朝钟叔怒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把宽的那条给我拿来!”
钟叔急得一张老脸都快拧成麻花了,他深深叹了一口气跺脚道:“哥儿就别倔着了,给二爷服个软吧。”
谢霁闷闷的说:“我没错!”
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谢钊一下子气急道:“你没错?你娘挺着八个月的肚子为了等你一宿没敢合眼,你曾祖母一会儿遣人打探一趟,一会儿遣人打探一趟,七十岁的人了,经得起几番这般折腾?”
谢钊提起钟叔手里的家法就要往下打,被钟叔死死抱住道:“二爷使不得啊,这一板子打下去哥儿岂有活路在。”
谢钊怒急攻心,他一把将钟叔推开道:“再敢拦我,我连你这老货一起收拾!”说着又挥着家法道,“你们都莫要拦我!叫他嘴硬!”
旁边侍立的小厮们又没钟叔在府里得脸,见钟叔都吃了挂落哪里还敢拦。钟叔从谢钊没出生起就在谢府做事了,岂会不了解谢钊的脾气,知道二爷这次是真气狠了,也只舍得扇几巴掌,动家法他还是舍不得,否则自己递第一次家法的时候,二爷也不至于看一眼就毫不犹豫的扔了。只要哥儿给二爷个台阶下,服个软,这事儿也就这么囫囵过去了,岂料爷俩的脾气一个比一个硬,谁都不肯退一步。
钟叔这边死命的拦着,老夫人与杨氏听说这父子俩回府一并去了祠堂,心知不好,忙赶了来,正见谢钊举着家法要打谢霁,人还未到跟前儿就先哭上了。
谢老夫人被孙嬷嬷颤颤巍巍的扶了来开口道:“老子教训儿子本也不该我插口,只是你得给我个理由,都是为了什么?你只说出来,今天你就是打死他我也绝无二话。”
谢钊拄着家法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道:“你问问这逆子做了什么?昨夜却香楼那么大的火灾旁人跑还跑不及,他偏偏往里冲,这般作死岂不叫人白白养他一场,今天我便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将他打杀了,也好过日日为他悬心吊胆。”
杨氏听闻骇得不行,连忙问道:“儿啊!你冲进去做什么?”
谢霁心道这一大串烦心之事还是不要惊扰到母亲,遂摇摇头道:“没什么,娘,你叫父亲打吧。”
谢钊瞬间火起真心实意的在谢霁股间打了两板子。
“够了!当初临安侯府来要人的时候你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原是留着今日将他打杀了去,不如你也将我打杀了去,我好去见你祖父,到你祖父跟前说个分明,不是我有意要绝他,是你见不得他有后,如此一来岂不干净。”谢老夫人老泪纵横,捶胸顿足说了这番话,一提到老太傅更是悲从中来。
谢钊闻言哪里还站的住,直挺挺的跪在祖母面前也跟着落眼泪儿。
杨氏拿着帕子拭泪道:“本来霁哥儿打娘胎里就渡劫,我九死一生的将他生下来原是要被官人打杀的,官人既要将他打杀了,我和双生子又如何自处,腹中这个未出世的孩子又如何自处,官人不妨一块将我们娘几个都给打杀了,我们不碍官人的眼,到黄泉底下也好有个伴儿,自然又是一番道理。”
“呸呸呸!你浑说些什么!”谢钊气的直喘粗气!一家老小哭的哭,闹的闹,乱成一团。
“闹够了没有?”谢则转着素舆幽幽进门来吩咐道:“将老夫人、二夫人扶回房去,将大公子抬到我院子里去,阿钊,你跟我到书房来。”
谢钊手中的家法被钟叔请走,他亦步亦趋的跟着兄长来到书房。
书房十分幽静,伺候的随从们都被遣得远远的,谢则背对着他厉声道:“跪下!”
长兄如父!谢则的命令谢钊不敢不听,只好老老实实的跪下听训。
谢则将素舆转过来面对着谢钊抬腿给了他结结实实的一脚道:“我早就提醒过你什么?你可曾往心里去了?你若都往心里去了,你儿子至于收拾这个烂摊子吗?”
谢钊往旁边一趔趄,呐呐道:“我……我也是一时气急了。”
谢则沉默良久继续道:“你一片做父亲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