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霁与杨昉紧锣密鼓的准备童试期间,谢府里两个小的也到了开蒙的岁数。
本来可以一道送去蒋夫子处跟着两个兄长一起读书,但蒋夫子旧疾日笃,而且还要着重指导谢霁与杨昉的功课,实在抽不出多余的精力来看顾两个小的读书。
府里只能给双生子另聘夫子,许多有闲散功夫的士子七七八八的都听过谢霁的大名,小小年纪,才学十分出众。先前谢钊为谢霁请开蒙夫子的时候,都道好好的举子教个小儿实在是跌份,谁曾想谢霁如此出色,将来必不是池中之物,能成为谢霁的夫子,说出去岂不是面子十足。
大家都在为没赶上当谢霁的夫子而遗憾不已,现在听说谢府又为二公子和四小姐请西席,有意一试的人十分可观。
众人皆以为,西谢府里前头出过大贤,后面的子孙中不是探花便是解元,小辈中的大公子也是个读书的好苗子,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西谢府里也出奇葩。
一连来了十个先生试讲,最后皆广袖一甩,起身作揖告辞:“贵府公子大才,尊夫人还是另请高明吧。”口径一致到把杨氏都给搞蒙了。
杨氏后知后觉的回过味来,心中暗想:莫非阿煦像他父亲,是个不爱读书的?
这日正好又有一位先生前来试讲,杨氏闲来无事,特意在书房外遛了一圈,看看这俩孩子在搞什么鬼?怎么次次都能把先生气走。
杨氏透过窗缝,只见先生正襟危坐在前面摇头晃脑的领着两个孩子读千字文,珠珠倒还算老实,先生读一句,她便跟着读一句。
而煦哥儿一把将书合上,拿着一支毛笔走到先生跟前道:“先生知道怎样使一支笔变成两支吗?”
先生耷拉下眼皮严肃的训诫道:“在座位上坐好,不要随意走动。”
谢煦当着先生的面一本正经的说道:“你不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的。”然后他双手一使力,将毛笔从中间折断,自豪的跟先生说,“先生你看,这样就可以了。”
试讲的先生放下书卷,气得胡子微颤,他哆哆嗦嗦摸出戒尺来对谢煦说道:“将手伸出来!”
谢煦看到被磨的锃亮的戒尺眼睛都亮了,他毫不费力的从先生手里拿过戒尺来,连窜带跳的跑到珠珠面前招呼道:“珠珠快出来,我要拿这木头条子给你表演梅花剑怎么耍!”
谢煦才六岁,他身形灵活的很,左右腾挪,先生压根撵不上他,只颤颤巍巍的在后面追道:“顽劣小子!快将我的戒尺还来。”
谢煦一边拿着戒尺比划,一边问珠珠道:“珠珠快看,二哥像不像齐天大圣孙悟空!”
珠珠一转头看见了气得脸色发青的母亲,忙冲谢煦使眼色:娘亲来了,你可消停点吧。
谢煦似有所感的一回头,见娘亲正吩咐云碧去拿绳子,直觉大事不妙,也不嚷嚷着耍梅花剑了,也不比划齐天大圣了,反身就是往曾祖母的闻鹤堂跑!他知道他娘要揍他了。
岂料,杨氏早就吩咐了人在门口守着,见谢煦要跑,忙咣当一声把门关了。谢煦被闷在了书房里。
杨氏将戒尺还给先生,又赔了许多好话进去,这才将人打发走了。
试讲先生夹着书本与戒尺,气呼呼的走了。云碧将绳子递给杨氏,杨氏动作迅速且熟练的将谢煦绑在放倒的椅背上,抽出一根竹棍后便关门训起子来。
谢煦吃一顿竹板炒肉是免不了的了。
隔日,杨氏便把此事写成家书告诉给了谢钊。
谢钊收到家书后,在大营里一顿愁眉苦脸的沉思着:阿煦这孩子到底像谁了?他们家有这么不爱读书的人吗?
副将们看得心惊肉跳,连忙问道:“将军,可是接下来的这一战比较棘手?”
谢钊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提问道:“你们平日里怎么对付调皮捣蛋的小子的?”
副将们一个个都是大老粗,又常年在军营里,哪里管教过家里的子嗣,以为谢将军在说军营里新招上来的那批毛头小子呢,遂说道:“这有何难?把他安排到教武场狠狠/操练上一个月,看谁还闲的皮松?”
谢钊:“……”
正好赶上东川伯进帐来,东川伯自从被谢钊解了两次围之后,面对谢钊的时候变得臊眉耷眼的,他又是三军主帅,想要找回面子吧又没处去找,暗中给谢钊下绊子吧,吃瘪的总是自己,快给他弄没脾气了,最近一直挺丧的。
此时恰好听见谢钊也有难题了,知是为了家中子嗣顽皮的琐事,遂凑上前来卖了个好道:“我家里的族学虽不够精细,给孩童开蒙读书却也是够的,谢将军何不与家里说一声,将二公子和四姑娘送去我家读书。 ”
谢钊狐疑的瞅了东川伯两眼,不知道这老匹夫在憋什么招?
东川伯自嘲的笑了一声道:“我们伯府不吃人。”
谢钊欲言又止,欲止又言……
东川伯看谢钊一副纠结到家的表情,以为他是介意自己的二女儿疯狂求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