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知了？
“师兄，继续。”沈音催促，“之后怎么样了。”
“之后发生了一些事情，于是我渐渐下定了决心。”
他的故事是不是偷工减料了？沈音不满，正想询问细节，他又开口了。
“我约玉书——”他停顿了一下，改口，“我约柳姑娘见面做了个了断，然后……”
这情节有些熟悉了，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们来到了一个无名的村庄，一直无法离开。后来……”
沈音面无表情地听着。好了，师兄，你不用再说了。接下来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最后她忽然捅了我一刀，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说完他直直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沈音；……
她十分心虚，脸上却看不出什么变化，“看来这妖怪很会揣摩人心，它可能察觉到师兄心中有所纠结，就试图以此蛊惑师兄沉湎于梦境之中，最后又使出卑鄙的手段，令人心神俱伤。”
沈音假装气愤。
陆修意别开头，语气低沉。“是我心性不定，招致此劫。”
“不不不，师兄你要相信这都是正常的，人活着就会有欲望，没什么大不了的。”沈音赶紧安慰。在这种要命的时刻，他千万不要陷入自我怀疑中。
所幸，颓然片刻后，他很快恢复了平时的样子。
“师妹，如果那时候你没有留下我，现在我应该和惠儿他们一样，已经死了吧！”
怎么可能？你是男主，死不了的。
“师兄，没有如果的。你会一直活下去。”
“谢谢。”
他又开始教她修炼。沈音在打坐时多少感受到一点天地间的灵气，虽然微乎其微，但也算是小有进步。
“师妹，你平时都是如何修炼的？”
她都是瞎琢磨的，哪里知道怎么正经的修炼。
“我不怎么修炼。一是没时间，二是不会。”她如实相告。
“没有人教吗？”
“记得年幼刚入宗时有人教过一点，也给我发了本小册子，后来就没人教了。”原主的记忆里好像所有记名弟子都是这样的。
“剑法我也只会皮毛。问道台边有人练剑时，我记下一些招式，私下模仿过。我没有剑，是用树枝代替的。”
陆修意沉默了。
资质低劣之人本就不适合踏入修行一途，然而比起凡人，他们又多了些感受天地灵气的能力，十分适合为正经修士处理杂务。
虽说沈音情况特殊，运道也格外不佳，但大部分记名弟子的真实命运不就是这样的吗？
“继续吧。”多思无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又是新的一天。
陆修意恢复了很多，不用沈音搀扶，他也能慢慢走动了。
周围还是一片死寂。
他们打开门，发现尸群往前移动了。果然，事情在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
“是古庙的力量减弱了？还是这些东西变强了？”沈音不确定。
陆修意斜倚在门框上，耐心地观察着这些怪物。
“它们的气息变强了。”他得出结论，“此地灵气渐渐变少，而妖气增多，情况对我们非常不利。”
沈音道：“就是说它们会一直吸收妖气变强，在夜里不停往前移动？或许用不了多久，它们在白天也能行动了。”
“也许更糟。”陆修意看着不远处的镇子，他的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
“师兄，万一长老们不会来了，我们是不是就要被困死在这里？”
陆修意没有回答。答案其实显而易见。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他说。
在这一刻，两人十分默契，他们一同把目光投向了被遮掩的神像。
从第一次出现在古庙门口，他们隐约就察觉此处不同寻常。后来迫不得已进入其中避难，也是十分谨慎，并没有做出什么冒犯的事。对于这神像，说不上来为什么，心中总是感到忌讳，甚至是恐惧。
也许是因为梦中那个诡异的神女。
这古庙本就诡异，而且谁又规定了，道观中供奉的一定就是心怀慈悲的神明呢？
他们有预感，一旦揭开这层阻隔，让底下的事物露出真面目，恐怕它带来的后果可能会比直面尸群更加严重。
不过此刻情况有变，而且明亮的天光多少给他们增添了一些勇气。沈音试探着伸出了手。
烛火无端颤动了下。这两天这盏灯一直燃着，灯油丝毫没有损耗，可见不是凡物。她的心也跟着抖了一下。
陆修意一把抓住她的手。“再等等。”
沈音的额上冒出薄薄的一层汗。
她走到门口，看了看那两盏白色的灯笼，又看了看那个生满铜锈的风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