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完全黑了。三人加快脚步,来到了大门前。
书生上前敲了敲门。
来开门的是一个女童。她身形娇小,面色苍白,唇上却涂了浓浓的口脂,整张脸有种诡异的艳丽感。她打量了红亭三人几眼,似是对他们的突然来访有所怀疑。
书生目不转睛地盯着女童,对方不悦地冷哼一声。书生一下子清醒过来,道完歉后赶紧说明来意。
听到他们在深山中迷路,无处可去,女童起了怜悯之心,不过还是有所保留。“我要先去问问大小姐。”虽然这三人看着不坏,但大家毕竟素不相识,不放心也是正常。
“麻烦你了。”长亭弱弱地开口。
三人耐心地等待。
远处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红亭心中一惊,莫非有野兽出没?
就在她惊慌不已时,女童打开了门。
“进来吧,我家大小姐心地善良,她同意了。”女童骄傲地开口。
他们立刻道谢。
红亭是最后一个进门的。她回身望去,总感到那野兽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且越来越近了。
“你在看什么?”女童的声音突兀地响起。红亭一惊,把自己的想法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女童嗤笑一声。“这里本就是山中,就算有野兽,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见她说的稀松平常,红亭觉得自己有些多心了。对方小小年纪如此冷静,这让她有些羞愧。
门被关上了。
园子里花木掩映,香气袭人。女童带她们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了一处临水的池榭。
榭外灯火迷离,这灯光微微透进榭中,将不点一盏灯的昏暗空间照亮了几分。正中间有一扇精美的屏风,看不清屏风上画了些什么,只觉得用色浓重,十分艳丽。
女童轻轻地对几人吩咐道:“我家大小姐就在屋中,你们与她隔着屏风相见即可,万不可唐突。”
三人都有些吃惊,光线太暗了,他们都没有发现屏风后有人。
“大小姐,客人来了。”女童恭敬地说道。
并没有人回答。
红亭起了一个荒谬的念头,那位所谓的大小姐,真的在这个屋子里吗?此种念头一起,心中忍不住浮想联翩,越想越不对劲。
“小姐,小姐。”女童又唤了几声。
屏风后终于出现一些轻微的响动。
“大小姐,客人来了。”女童又把先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是吗?刚刚睡着了,真是不好意思,让三位贵客久等了。”一道沙哑慵懒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同时,一道优雅美丽的身影缓缓出现。
见大小姐已经醒了,女童行礼告退而出。
红亭不由松了口气,暗叹自己真是少见多怪。而书生心中一动,虽然看不清对方的身姿,但这声音令他忍不住猜想,这位小姐该是多么万种风情。
“小姐不必介怀,我们三人也是刚刚才到。”
“多谢贵客包涵,几位深夜前来,小女子本应亲自迎接,以尽地主之谊。然貌丑实难见人,恐唐突了各位,只得出此下策,还望贵客谅解。”
书生并不相信,这女子言谈间透露出的那种从容自信,并不像是丑女会有的。想必对方只是严守闺阁之礼,不好与他这个外男见面,故找了个面子上过得去的理由而已。
红亭却在心中腹诽,还贵客呢!连个椅子也没有,他们到现在还是站着的!虽然并不累,但哪有人这样招待客人的。
“小姐愿意收留,已是我等莫大的荣幸,”
接下来,书生和小姐又是一阵寒暄,长亭和红亭默然无语,不知该如何插话,然而主人在场,一言不发也很失礼,左右为难间尴尬不已。为了消解这种尴尬,红亭开始神游天外。
“其他二位贵客不知是何想法?”大小姐忽然开口。
红亭一惊,不过脑子的话脱口而出,“我们没有想法。”说话才意识到不妥,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小姐,我妹妹的意思是您的安排,我们两个已是感激不尽,并不敢再有其他的想法。”长亭急忙为妹妹辩解。
书生心中暗叹,果然是山野村姑,言谈举止如此粗野,怎么能与大户人家的女子相提并论!明知隔着一道屏风,他还是露出了讨好的笑,对小姐开始了一顿热情的夸赞。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清风拂过水面,带来了一阵凉意。门口挂着的灯微微摇曳,狭窄的室内立刻光影浮动,连带着屏风上的图案也一阵变幻。
红亭隐约看到上面怒放的花,一朵朵殷红似血。花丛深处有一团黑影,似兽又似人。她又低下头,发现三人黑漆漆的影子被拉长变形,心中浮现莫名的恐惧。
“夜深了,贵客们去休息吧。”大小姐打了个哈欠,懒懒地说道。
那女童不知何时已经在门口等候,等三人和小姐告别走出水榭后,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