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的小厮都先退下,他们也到旁边侍候。
怕在他面前碍了眼。
秦復在窗边静坐许久,一会儿愤怒,一会儿平静,最后终于将心口的闷气自我消化了。
燕羽三人见他出门,正准备迎上来,秦復抬了下手制止让他们别跟着。
他出了门直接去敲蓝丹的房门。
“谁?”
秦復没有回应。
须臾房门才打开,蓝丹半散着头发,换了件宽松裙裳,眼睛有点疲累,应该刚刚在休息。
瞧见秦復,蓝丹清醒许多。
秦復语气平静道:“替我配一味药。”
蓝丹身子僵一下,看着秦復一如平常的神色,眼底却没有以往的期待和欣喜,她心底惴惴。
该来的还是来了,只是比她想的有点快。
她侧身请秦復进屋说话。
秦復朝闺房内瞥了眼,没有踏进去,反而转身朝旁边走了两步,说道:“我想要能让杀手招供的药。”
如此用途,即便不提名字,他们彼此都知道是什么药,他是江湖禁忌。
是真心索药,还是来试探?
她清楚,身为武林盟主,武林百家之首,他该站在武林正道的一方,该对此药嗤之以鼻,更该以问罪者的姿态来斥责,无论什么样都应该。
她抬头盯着秦復的眼睛,想透过他的眼睛看他内心的想法,可他只看到平静的眼神,眼底清澈,没有什么情绪。
她朝秦復身后的院子看了眼,只有远处一个婢女经过,依着他们的音量,婢女应该听不到说什么。
秦復不进屋,她便走出去,朝秦復抱拳施礼:“盟主见谅,师门有规定,门中弟子不得配制此种药,盟主的吩咐,恕难从命。”
“我只是想要杀手招供的药。”秦復强调一遍。
蓝丹不太确定秦復的心思,再次回道:“盟主见谅。”
“我知道你能配。”秦復坚持。
蓝丹依旧坚决,“盟主恕罪。”
秦復明白她的担忧,舒了口气,有心无力地道:“凡事皆有两面,一把刀可以救人也可以杀人,对错都不是刀,是持刀人。药亦是如此,它可以止痛救人,也可以迷人心智,对错在用药的人拿他来做什么。”
秦復看着蓝丹紧握一起的双手,指节泛白。
她在害怕,也是对他不信任。
此药曾经为祸武林,成为江湖禁忌,蓝门在武林百家面前承诺,绝不用此药为恶,武林百家默认蓝门是从此不用此药。
数十年过去,这已经成为尽人皆知的铁律,蓝门为了不招来祸端,也顺应了武林人士的观念,将此药列为禁忌。
从昨天的事可以看得出,这么多年蓝门私下并没有禁止。
一旦这个事再被掀起来,对蓝门又是一个重击,她不能轻信。
况且他还是武林盟主的身份。
秦復知道唐突了些,但这药对他来说太重要。
他继续道:“你是大夫,你更懂得救人与杀人只是一念间,信任与猜忌也在一念间,老盟主既然信任蓝门主,我也信蓝门主。”
蓝丹双手攥得更紧了些。
秦復担心她会把自己那纤细的手指给攥断了,抬手想让她放松些,最后还是将手收了回来。
“蓝丹,我需要这个药,若是你能信得过我,就帮我配制;若是信不过,便当我从不知道此事,管住蓝煊,最好让他回蓝门。”
秦復说完,见蓝丹还是不说话,没有再为难她,转身走开。
蓝丹抬眼看着秦復走远,转弯消失,双手攥得微微发颤。
秦復将话说明,对配药之事也没有抱什么希望。
数日后,他从国子监过来,蓝丹已经去医馆,蓝煊没有回蓝门,而是跟着蓝丹去医馆帮忙。
他去长公主府方知老爹已经离京两日。
他陪着长公主在园子里逛了小半日,回国子监的路上,经过仁济医馆门前的那条街,他朝仁济医馆的方向看了眼,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恰时听到有人喊他。
朝旁边一瞧,竟然是上次茶楼前街上帮他的男子,旁边马车上,那位锦带玉冠的公子,隔着街道朝他笑着点头。
男子走上前来邀请。
果然是大家公子,邀请也不下个车,就支个人过来传话,还让他过去,一点诚意都没有。
“在下还有事,请见谅!”秦復放下车帘,让车夫赶车。
“秦公子!”男子唤了声,秦復没搭理。
马车经过八珍楼,他想到上次和萧缨、黄孚、程维扬晚上偷跑来吃喝的事,一转眼都过去一年了。
他让车夫停车。
这个点午饭时间接近尾声,八珍楼客人不算多,他进门就让伙计给他找了个二楼视线比较好的位置。
酒菜刚端上来,就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