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要让你湿湿嘴?”
“老大是个聪明人,对你有利无害的好事,莫非要拒绝?”
江老大道:“拒绝了又如何?”
黄雀道:“那我只得走了。”
“等等。”
黄雀就等。
“老大,这车里头有狗屁的东西,全是石头!”癞子已经骂骂咧咧从坑里爬了出来。
江老大沉默片刻,道:“我们和你合作。”
因为他发现,眼前这人虽然温和客气,却令他不敢小觑。况且,他敢一个人到此地与他谈判,焉知他没有准备?
数月后,江老大一遍骂人一边感慨,这操蛋的鬼世道,若不是那晚他答应合作,恐怕他的兄弟姊妹们已经落网了。
因为那人正是当地的官老爷。
他只听过官商勾结,第一次听说官匪勾结。
他一个官老爷,莫非朝廷的俸禄还不够他养家?
“哪有人会嫌钱多?”他妻子道。
“也对。”
此后,他们打劫的次数越来越多,因为有黄雀暗中相助,干的都是大票,却从未失手,就算有官兵来搜,这山高林密路陡,不迷路已算是幸运,更莫说挖到他们的老巢。
直到江谨行十一岁的时候,报应终于降临到黑风寨,黑风寨上下八十三人,被官府杀了八十二个,只剩下他一个。
他逃过一劫,只因为他那天爬到山巅去看日落,看完日落又顺便看明月东升,在明月西沉时才摸黑回家。他对虎头山很熟悉,每一条小路都很熟悉,就算闭着眼睛走,也绝不会摔一跤。
他走到寨子外面时,顿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飘来。他心下一沉,加快脚步走进寨子里,眼前的景象几乎让他呼吸一滞——篱笆、木门、窗子已残破不堪,锄头、铲子、镰刀杂七杂八落在地上,他们养的小鸡小鸭也死了不少,黄色的土地已被鲜血染红,地上时大大小小的残破尸体。
他脑袋一片空白,在尸体堆中来来回回走了一遭,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但若不走,他能干什么?
脚下忽然踩到黏湿湿的东西,低头一看,是一滩屎尿,他的胃不住收缩,几欲呕吐。
明明出门前还大家都还好好的,娘正在织布,小麻子正在门外踢毽子,李二娘家正在做饭,和往常千千万个傍晚没什么不同,怎么一下子就死了?又是谁杀的?
他已无从得知。
因为大人们干的事,从来不会告诉他们小孩子。
江舟站了会,在尸体堆中找到他爹他娘,他揪着他爹的衣领,一开口,便像野兽般咆哮起来:“谁杀了你们,到底是谁杀了你们!”
没人能回答他。
死人怎么能回答他?
他的眼角已裂开。
世上最令人愤怒的不是仇人,而是你连仇人都不知道是谁。
他将绕开尸体,将寨子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翻了个遍,没有找到任何线索,那些人甚至将一切都毁灭了。
黑风寨忽遭灭门,正是黄雀一手策划的。
只因某一次他手下办事不力,没有查清楚路过商人的信息,而那被打劫的商人正是朝中某个大官养的外室的小侄子,小侄子一马车的珠宝被劫了个空,告到姑姑那去,姑姑又告到官员那去,官员再告到皇帝那去,皇帝便下令追查。
路过虎头山被抢劫的小商人也不少,他们没有一个给官员当外室的姑姑,在朝中没有任何人脉,是以自己吞下这口苦水。
现如今连朝廷也追究起来,引起民众重视,小商人们当然也不肯放过报仇的机会,大老远赶来青州,等着看官兵展开打击行动。
此事在民间传得沸沸扬扬,却一丝风也没透进黑风寨里——黄雀是青州的长官,长官不想让你听,你就听不到。
黄雀在守着一盏灯静静思考一夜,先是写了一封信,封在信鸽的腿上,告诉江风今晚有个小票,让他准备好家伙,之后又封了几张银票,亲自前往“七杀阁”,与阁主谈妥价格之后,回家准备银子。
夜晚,虎头山的必经之路上已设好埋伏,黑风寨的兄弟们埋伏在草丛中,远远地,便见一辆普通马车驶过,只是马车后跟着几个个子健硕的随从。
有句话叫“财不露白”
出行的小商人们十分谨慎,恐招人惦记,身上穿的是普通衣衫,马车也是普通马车,只有普通,才不会引人注意。
为了以防有些黑心盗贼连普通人都要抢,他们又雇了几个身姿健壮的打手跟随。
这样的小把戏,在他们眼里就是小儿过家家。
眼看那两普通马车由远及近,忽然“砰”的一声,连人带马车掉进了“落马坑”中,同一时间,埋伏在四周的劫匪从两边窜出,三下五除二便将那几名看似中用的打手踹掉。
马车里有一堆值钱货。
值钱货不是现成的银子,是指金银珠宝之类可以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