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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1 / 3)

靖安十四年的冬天格外寒冷,暴雪连下三日,将南元战场上路上的残肢还有河里浮尸都掩盖在洁白冰雪之下。

南元都城宋京,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北秦号称有十万精兵前来围城,实际上经过多月缠斗,不过区区两万。

延续数月的两国交战,双方皆已显出疲态。

在南元国长达两百年的历史里,宋京曾经经历过十二次外敌入侵,皆化险为夷,宋京也被成为南元最顽固之地,无人能侵占。

而北秦采取的对策是,不攻而围,阻断宋京城内所有的外来补给。

适逢百年难遇的暴雪,取暖物在城外运不进来,城中冻死的比饿死的多。

城中有一流浪老汉,突然间精神失常,一边主街上狂奔,一边高声唱衰。

“是上天的旨意,老天已经抛弃宋京了。”

“这是上天要灭我南元!”

“老天爷都放弃南元了!”

下一刻,唱衰之人被一将士策马追上,挥起手中的长刀,重重落下。

手起刀落,人头落地。

昔日繁华的主街陷入死寂,滚烫的鲜血渗透在积雪上,很快又被新的风雪所覆盖。

城中人心惶惶,军心与民心在饥寒交迫中濒临崩溃。

北秦新储褚西沉下令第四日清晨架上云梯、驶战船、投巨石,分三路发起总攻。

就在攻城前夕,阿巳步伐盈盈,神色恭敬地亲手为他献上了一碗毒粥。

若褚西沉在攻城之前死了,将是对北秦军队的致命打击,战局还有最有一线扭转的可能。

可事情的结局便是……

她的诡计被识破,被打入云州县的临时监狱。

“阿巳,你就是贱命一条,你主子即将成为两国之君,这泼天的富贵你接不住啊……”

监狱深处响起老狱卒痛惜的声音,一边叹息,一边将铁钳夹住她指甲根部,用力一拔,血注从指节溅出,伴随一声女子痛苦的哀嚎。

“你说说临渊阁到底都给了你什么好处,能让你吃了豹子胆敢毒杀太子?”

老狱卒问道,娴熟地将铁钳换了根手指,一用力,又是将她的指甲连根拔起。

直到十指指甲全部拔完,阿巳疼得早已死去活来,面目狰狞,还是紧闭双唇,从齿缝颤抖地说了句:“无可奉告……让褚西沉给我来个痛快的。”

“来了这重刑监狱还想要痛快的,慢慢熬着吧。”老狱卒啐了一口,起身离开。

阿巳被折磨了整整两日,蓬头垢面,囚服破损不堪,沾着大片血污,嘴唇干涸,双眼已不见昔日神采。

他们知阿巳是残忍弑杀的临渊阁刹寂,进入大牢的第一件事是敲断她四肢,令她不再有任何威胁。

狱卒将她架起,一路拖回了牢房,她耷拉着头,意识幽微。

眼前是密不透风的黑暗,阿巳在地上躺了不知多久,才慢慢恢复知觉,缓缓睁开疲惫的眼。

她被关在牢狱最深处,铁钩穿透了她的锁骨,用一根锁链锁在墙上,只要一拉锁链,锁骨连着胸骨便会发出剧痛。

太阳升起,从头顶上的小洞透下,为阿巳带来一寸光亮。

她趴在地上,手指伤处流着血,四肢几乎不能动弹。

手下似乎自枯草中摸到一个锦囊,她想起这是褚西沉出征前一夜交给她的,让她等天下太平后再打开。

阿巳无力地笑,挪动着身体,用仅能用的手指,忍着剧痛打开了那方锦囊……

里面是一块红黄纹路的石头,人称相思石。

还有一块布条,上面写着清瘦的字迹,但是光线太暗,她看不清。

此时外面吵吵嚷嚷,一片混乱,长廊尽头的牢门发出巨响,像是无数人在拿着武器的砸门,忽然间牢门被人砸开,刺眼的光线照了进来,让她双眼短暂致盲。

冲进狱中的并非大胜归来的褚西沉,而是刚历经战火满腔怒火和仇恨的云州县上万民众。

那些人手拿锄、斧头、砍刀,各路工具,愤恨地怒砸铁条,生生将关押她的铁牢撕开一个口。

“该死的妖女!活剐也不足以泄愤!”

“临渊阁养的渣滓!”

“杀人无数,死不足惜!”

众人咒骂着,七手八脚地冲进大牢里拽住她的头发,她毫无反抗之力,只是最后被人拖走前,借助光亮看清了绸布上的字:

我心悦阿巳,久矣……

她才刚看清那字,瞬间怔忡,双眼瞬间模糊,与褚西沉相伴八载,从未知道他曾生出这种心思。

褚西沉竟心悦她,他怎会心悦她?他不能心悦她!

因为她曾一心要杀他!

她泪如雨下,可惜……岁月不可复,一切都太迟了……

阿巳颤抖着伸出那被拔掉指甲伤痕累累的手,艰难地试图去够那绸布,但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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