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到房屋外的屋梁上。
“……沙羽将军,今天怎么到这来了?”
一身盔甲的男人独自站在狸姐面前。
掌事看着山下已经静止的竹林,心头一惊:他们是来抓自己的?!
“狸姐,掌事人呢?他不是说要回来陪你吃饭?”
这男人自然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也自然些。但这个人不知道,他说什么都像在质问。
狸姐一向好客,热情地给男人倒茶。
屋梁上的小鸟不停眨着眼睛:二皇子最近的状态确实可疑,他只字不提明嶷宫,连莞初也不肯说,影重至今都没有放回来,他今天又突然把莞初叫出去,说要看火山……莫非莞初吐血还是被他们发现了端倪,可是自己已经找了理由,心咒术他们也绝对察觉不出,到底哪里出了纰漏?
男人故作慰问,掌事已然明白,他必须得逃走了。
他留恋地看着狸姐——狸姐什么都不知道,硬要追查的话,魔尊应该不会为难她。
“他……我也不知道。”
掌事已经没有时间多想,他得趁狸姐说出自己的方位前,赶紧离开。
“……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今天都没见到他。是不是陪二皇子出远门了?”
“你一个宅家妇人,怎么知道二皇子出远门了?他可是傍晚才出去。”
掌事也呆住了,为什么狸姐要撒谎?
掌事一直努力投入内务官的角色,在她面前也都是唯唯诺诺的老实模样,为的就是让她有一条可以全身而退的后路。
他以为自己演得很好,毕竟每一个理由她都相信,每一次出门她从不过问。他从没有为了圆谎绞尽过脑汁,为了辩解挖空过心思……他早该怀疑这种过分的默契。
傻瓜!
“你敢撒谎,看来你也逃不了干系。”
沙羽猛冲上前掐住了狸姐的脖子。狸姐瞬间长出尖锐的指甲,瞳孔剧烈地放大。
一只黄色的小鸟突然破窗而入,它滚落而下幻化成人形,一掌击开他的胳膊。他抱过狸姐,狠狠瞪着自己。
沙羽看着他,看着平日俯首帖耳的人露出这样的眼神,心中感慨:这些仙族的走狗不用面具也能变脸,暴露出的面貌千奇百怪,总是能让他惊喜。
他盔甲上轻弹两下,发出清脆的敲击声。随着一阵悉悉碎碎的竹叶声,几个将士冲进屋内,扑向两个人。
……
周围烟尘漫天,还伴随着难闻的焦硫味。
沙羽在明嶷宫叮嘱过二皇子无数次,不要和那仙族人过分接触,他不仅不听,还要创造出一个二人世界来……已经到了如此紧要的关头,他还是执迷不悟。他只能替二皇子抉择,杀了那个侍女。
他一步一步向火山顶走去,脚步却越来越慢。他望着眼前的景象:这无聊的末日风景,只有你俩欣赏得来。
想看你们就多看一会好了,看得彻底厌弃了这个世界,突然远走高飞,或许那时候,他真的没有力气再追了。
他看着盔甲上几道清晰的指甲痕迹,刚刚掰开那对缠在一起的夫妻,已经让他精疲力尽,现在又要去抓一对无知的少男少女……命运就是喜欢捆住两个注定要分开的人,享受撕开他们的快感,用深刻的伤口在两人身上留下自己存在的印记。
很快,他在平滑的山脊上,看见了两个小到几乎贴在一起的人影。
他停下脚步,不再向前。
周围的温度已经很高,他觉得一阵沉闷。他示意将士们候在远处,脱下了头盔。
这个女子或许真的如她所说,只是个纯良的孩子,并无坏心。他甚至隐隐感觉,自己并不会讨厌她,就像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冷漠如他,都会在大殿外看她看得失了神……
但他从不参考自己的感觉。虽然神荫里的一切,已经让他相信了九分,他甚至动了恻隐之心,改了杀她的主意,但他承担不了那一分的风险,人心的复杂足以在那一分的风险里,彻底背叛。这么多年,屏蔽情感让他有效规避了很多危险,现在他也不能留她的命……
……除非她愿意放弃仙籍。她眼瞳是黑的,也不怕瘴气,不用换血,只要剔掉仙骨,那样的话,或许他会接纳她。
手里的盔甲面具开始发烫,沙羽苦笑了一声:他也开始“执迷不悟”了……
沙羽重新戴上面具。
她选择了当间谍,她得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他看向那两个小小的身影——他们握住了彼此的手。
时间不早了,他不想再扯开一对人。
沙羽向身后示意,将士们蜂拥而上,所有人一跃飞向山脊。
……
沈喻琪被身后的将士压下去,双膝和坚硬的地面相碰,一阵酸痛让她闭上眼睛,半天没有缓过来。
“你没必要押着她,她不会把这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