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栀无比震惊,但她很快说服了自己保持镇定。
那小兔崽子的话果然不能尽信。
言栀定了定心神,抬眼对上警察的视线,真诚问道:“我可以知道伤者的信息吗?我想去探望他们,给他们道歉。”
警官公事公办地拒绝了她:“抱歉,肇事者无权探听隐私。”
稍微年轻一点的警察闻言望了一眼自己的领导,又看了看难掩失望的言栀,略微踌躇后他友好地提示一番:“你们可以请律师一起到医院去,这样是合法的。”
言栀清亮的眸子终于掀起一丝波光,她感激地朝警察一笑,若月出皎,白璧无瑕:“谢谢,我可以知道医院的名字吗?”
年轻警察瞬间被言栀的笑容蛊惑得耳根悄悄冒了一点红。
他清咳两声仰起脸来,挺了挺自己壮阔的胸膛:“当然。”
他嘴巴一动,报了间医院的名字。
言栀一听,浑身如被冰封,仿佛血液都在这个瞬间凝固。
一种强烈的、不安的、令人抗拒的,将她搅得七零八落的预感狠狠将她吞噬。
她脚步踉跄退后两步,抚着胸口感受到心脏越跳越快。
是慌的。
两位警察探询的目光将她上下打量,言栀略微有些崩溃地扶额:“我知道了,谢谢。”她做了个“请”的动作,“我不打扰两位警官工作了,我弟弟在最里面的床位。”
言栀有些思维混乱地踱了两步,碎碎念道:“不对,我得进去。不对,我不是监护人。”
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引来两位警察的侧目,警察对视一眼,那位年长的警官便走前一步关切地询问道,目光鹰隼般锐利:“你还好吗女士?”
言栀觉得自己待不下去了,她急切地要证明某件事。
在她快要丢失冷静时王亚珂终于跌跌撞撞地赶来,言栀没有说一句废话,直接朝两位警察介绍道:“这是我们母亲,做笔录时她会在场。我还有点事要做,先回去了,辛苦两位。”
王亚珂一门心思在儿子上,见到警察也有些慌了,她扯着言栀的胳膊:“哎,你去哪?我……”
言栀手一甩没甩开,她的眼神算不得友善:“你乖乖站在一边听就行了,你儿子未成年,做笔录需要监护人在场,我不是他的监护人,你才是!你不能所有事情都依仗着我!”
言栀罕有地在王亚珂面前这么激动,王亚珂一怔,手不自觉地松开了。
言栀朝两位警察点头致意,一溜烟已经跑到前台询问王康安的入院时间。
确认完毕后,立马打了个电话回医院。
她要景行止的入院时间。
“好,我查一下,马上回复你。”
言栀双手合十,捧着手机无助地贴着走廊墙壁罚站,她不知道她是在祈祷还是什么,明明她是无神论者,向来只信自己,这一刻却在向上天请求。
拜托……千万不要是这样。
言栀嘴唇开合念念有词,心中焦躁难安。
等待的每一分一秒都特别特别漫长。
终于,电话那头回复了一个时间。
“我知道了,谢谢。”
言栀脸色苍白地打开手机绘画板,推断事故地点与两间医院的距离。
其实……又何必推断呢,不过是自欺欺人,拼命掩耳盗铃罢了。
虽然警方还没证实他的身份,可言栀知道,那个时间段全院只接了一个中国人,那就是景行止。
言栀全身力气仿佛被抽干,她颓丧无力地跌落在地。
明明很难过很绝望,却哭不出来。
她不会天真到认为景行止会一辈子都不知道肇事者是她弟弟。
或者……她不在他面前出现?
不对,这样有什么用。
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
言栀眼巴巴地望着病房门口,两位警察还没有出来。
又玩着手指心急如焚地等待了不知多久,终于见到王亚珂将两位警察送了出来。
警察路过时言栀朝他们点头致意,回首时刚好看见王亚珂复杂的目光。
她走了过去。
这才发现王亚珂的眼睛红了。
言栀心中长叹一声,开口说话时又是一贯的冷静:“发生什么你知道了吧。”
王亚珂没有说话,但那眼泪花已然在眼眶中一晃一晃。
“十三岁。”言栀神色复杂地望了一眼王康安的床位,她看不见他的脸,但……
“还能救。”言栀冷不丁说了三个字。
这短短的三个字却令王亚珂破防,她双手捧着脸大哭,哭得像个孩子,嘹亮的哭声吸引了这个楼层所有人的目光。
言栀默默看着,终于向前跨了一步,将王亚珂抱在怀里,手不断上下顺着她的背。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