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栀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后的王亚珂已经乐得合不拢嘴,双眼弯得只剩一条小缝:“哈哈哈哈!好!太好了!太好了!”
言栀呆呆地眨了眨眼,机械人一般点头:“哦,哦,好的。”
眼前的景行止眉飞眼笑,什么冷漠寡淡高不可攀全然不见,一直咧着嘴巴傻笑,像个小傻子一样,整个人从内心深处透出来的幸福快乐。
他忽然伸出手。
“怎、怎么了?”言栀脑子还晕晕乎乎的。
景行止笑眯眯地揶揄道,嗓音里的笑意浓得让言栀无端跟着傻笑:“戒指啊,不给我戴上?”
“哦,哦,好的。”言栀笨呵呵地打开戒指盒,在众目睽睽之下替景行止套上,但套到一半她又不确定,她勾了勾滚烫的耳垂,求救道,“套、套哪根手指啊?”
那张脸即便戴着口罩也看得出雪肤花貌,美若朝霞,那眉眼盈盈秋水,含情脉脉,只一眼就能将景行止的魂魄轻易勾走。
他的心软得不可思议,又很怕是在做梦。
他愣愣地看着言栀没说话,急得言栀轻轻去掰他的手指:“到底套哪根啊?”
她手心里的温度清晰地传达过来,这是真的。
景行止胸口一啖浊气终于毫无包袱地卸下,他忍俊不禁,把着言栀微微发颤的手不动,主动将自己的左手中指套进去,他套了几次都套不准,原来他的手也在隐隐颤抖。
景行止深深吸了一口气,稳下心将手指送进指环里,满含宠溺的嗓音轻如拂在言栀心中的羽毛:“这里,笨蛋。”
手上多了一枚尺寸不太合适的戒指,言栀还在旁边嘀咕“尺寸不对”,景行止却满心欢喜,翻来覆去地看了许久,脸上一直挂着傻笑。
他的视线完全不舍得离开。
景行止盯得眼睛发酸,心头涌上无以言状的感动与欢喜,眼眶一热,他瞬间低下头去掩上双眸。
一阵兵荒马乱后,言栀的心才落到了实处,她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这枚戒指上,又悄悄打量着眼前这个笑得像个孩子的男人,他高兴得一点包袱都没有。
相识十来年,言栀从来没见过他情绪这般外露。
言栀心一酸,先前忍了许久的眼泪也不再抑制,任由它滑出眼眶。
因为她此刻也……很高兴,很幸福啊。
胸口在隐隐发烫着的是难以置信的狂喜,这是真的吗,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她什么都还没说出口,耳边突然听见一声低语,仿佛是自己在喃喃细语:“这一切是真的吗。”
言栀离得近,清晰地瞧见景行止垂下眼睫,看不清脸部的表情,但唇角似在隐约颤动,微不可见。
她看得一清二楚,也听得一清二楚。
她握住他发颤的手,乌黑的眼眸干净得如琉璃一般,她满眼热切地盯着他,连着两声向他,也向自己确认:“是真的,是真的。”
言栀突然无比庆幸母亲推了她一把,她没有季初那般破釜沉舟孤注一掷的勇气,需要有人在身后推波助澜。
相处这些时日,言栀能够感受到景行止的真挚,他的不恨是真心的,如果这一切都是他假装出来的,那他的演技好得可以拿视帝。
他如此清高冷傲,光风霁月,自然也不屑做这般小人之事。
如果……他真的要这样子报复她,那就来吧。
言栀拂去眼角那两分热意,笑靥如花:“你不是让我用余生偿还吗,以前是我对不起你,现在这枚戒指你戴上就摘不下来了,你赶我走我也不走。”
景行止一怔,嘴角控制不住喜悦拼命上扬,他用额头撞向言栀:“傻不傻。”
言栀委屈地摸摸自己的额头,也不客气地撞回去:“傻啊,但谁叫我心里喜欢你。”
景行止鼻子一酸,闭眼哑然失笑。
有些意外是怎么算都算不来的惊喜。
言栀忽然伸出小手轻轻戳了戳景行止。
景行止抬头,眼前的姑娘活得那么清澈透亮,跟许多年前一样,她笑眯眯地歪头看他:“我很高兴,我想抱抱你。”
这句话让景行止回到了住院的那个时刻,他的世界暗无天日,只要一点声响一个触碰都会令他无比敏感。
他讨厌任何人的接近和触碰,只有她不同。
她无论做什么都会事先知会他,问过他,在那段没有尊严的日子里,她给予他最需要的尊重,他在她那里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与安全感。
景行止从回忆里抽身而出,黑眸有波澜划过。
掠过言栀的肩头,他看见了高兴得直抹眼泪的王亚珂,王亚珂与他对视,脑海里闪过那夜他单膝跪在自己跟前,诚恳地握着自己双手的画面。
“阿姨,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深爱着言栀,哪怕在国外遭逢车祸失去记忆,我还是再一次被她吸引,再一次义无反顾地爱上她,我没有停止过一天对她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