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东方的天际被朝霞渲染出一抹淡淡的粉色,天空中漂浮着稀疏的云朵,轻柔的晨光透过云层缝隙洒向大地。
医院大楼前,枯树树梢间立着几只觅食的小鸟,悠闲地并排低头瞧着树底下的黑色SUV。
陈洛风打开车门下车,由于关车门的声响动静不小,惊得那排小鸟展翅鹏飞。
他走到住院部三楼,看了眼护士台上的液晶屏,时间刚好显示九点十五分。
考虑到云璐情绪不稳定,不适合去医院,陈洛风先把她送回了西巷,然后独自返回中心医院。
他站在病房外的走廊,透过房门上的透明玻璃,看见邹天正躺在病床上,还在输液的手背从被子里露出来,异常苍白。
病房里,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记录着小男孩的生命体征。
从目前来看,邹天已经被成功抢救回来了,陈洛风松了口气,心里悬着的那颗大石头下去了一些。
医生和护士们站在邹天的床边,仔细向邹攀交代一些术后事项。
过了十分钟,邹攀送走了医生和护士,当他拉开门的那一瞬间,目光恰巧撞上早已在病房外等待的陈洛风。
邹攀对于见到他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意外,目光几乎没在他身上停留。
当邹攀转身准备关上门时,陈洛风伸手挡了下,“邹攀,你出来,我有话想和你说。”
邹攀没搭理他,冷声道:“我没什么话要和你说的。”
陈洛风说:“如果你想救冰泉那引水工程就跟我出来,如果不想就当我没来过。”
溪池镇并不大,每家每户对彼此家庭的情况多多少少都有了解。
邹攀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唯一的亲人就是在病房里躺着的邹天。
因为邹天患有心脏病,需要支付大额的医疗费用,邹攀最担心的是引水工程的停工。
对于邹攀来说,如果引水工程停工,意味着他将面临失业,也意味着他很可能无法继续负担邹天的医药费。
蛇打七寸,要攻敌得先精准把握敌人要害,才能将敌人攻下。
陈洛风把一箱牛奶和果篮递过去,“这是给天天的,你拿着,我走了。”
邹攀还没反应过来,手里被塞进果篮和牛奶,望着陈洛风离开的背影,他把东西放回病房的桌上,又扭头瞅了眼正在熟睡的邹天,挣扎了片刻,最终拉开病房门追了出去。
等他追到住院部大楼,门口那棵枯树下。
陈洛风正要拉开车门上车,邹攀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等等,冰泉的引水工程,你真有办法让它复工?”
陈洛风熬了一整个通宵,精疲力尽地倚在车门上,拿掌缘压了压胀痛的太阳穴,“嗯,和我们设计院合作,我来负责你们的项目,帮你们重新设计图纸。”
邹攀从兜里掏出一盒烟和打火机,把烟叼在嘴里,低头点燃,又取了支递给陈洛风,“你的设计图纸我们东湖可买不起。”
在水利工程领域,林景深的名字无人不知。而陈洛风作为林教授的得意门生,在水利工程方面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他拥有无数的设计大奖,也拥有无数的专利技术。
他负责的工程项目都是国家级别的,就拿他们三年前在白峰山开始修建的那个明渠项目来说,邹攀虽然不太了解项目的具体情况,但是也知道那是一项举世无双的伟大工程。
设计院的图纸不是说有钱就能买到的,所以陈洛风现在说要来帮他们这个小工程,邹攀是不信的。
“我会和老师说你们项目的设计费免费,但你们工程要改水路,不从西峡引水,不开凿山洞,改从望天峡经乔东村一路向东引水。”
陈洛风没接邹攀递过来的烟,因为云璐的原因,他早把烟戒掉了。
以前在英国做交换生的期间,跟着那帮留学生抽得凶,但后来回到南交大读研,由于自己女朋友患有哮喘,便二话不说戒掉了烟瘾。
邹攀深吸一口,把烟拿下来,仰头吐了口烟雾:“陈洛风,你在开什么玩笑。凭你的专业能力,不可能不知道水路要走乔东村的话,工程就必须要经过巴头岭。望天峡和巴头岭之间只有8.8米的高差,但渠道的总长度却是70.6公里。”
“所以呢?”
陈洛风头也没抬,浑不在意地回答,注意力集中在手机上。
他查阅起他最近负责的工程项目的进展,在心里仔细盘算,如果临时要负责东湖的引水工程,他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完成目前手头上的工作。
邹攀把烟掐了,摁灭在垃圾桶:“所以呢?那段每八公里只有一米的落差,整个坡度只有八千分之一,山区的坡道要求是八千分之一到五千分之一之间,你这样改水路已经达到最上限了,整个工程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你还问我所以呢?”
确定好完成手头上的工程所需要的时间后,陈洛风懒得再跟邹攀废话,转身上车,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