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觉赶到籍城的时候,籍城监狱已经被火焰笼罩了。
他站在城门口,能看见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空,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平风早他们说过要去籍城监狱里救一个人。
一种不好的预感围绕着他。
籍城不少人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监狱旁边的居民疯狂地寻找着水源,还有人以为是於军杀到了籍城,迷糊中抱着家当冲出家门。
严觉逆着人潮往籍城监狱而去,越靠近那里越感受不到寒冷。
他在监狱高墙下站定,仰望着冲天的大火,这火似乎也在他的瞳孔里烧了起来。
很美。
他竟然会觉得这样的一场火很美。
“严觉!”
有人叫他,他回头,是那个身上总能掏出奇怪东西的小姑娘段千悠。
她拧着眉头:“你怎么来了?”
严觉避开了这个问题,他说:“这里很危险,你要离开。平风早他们在哪里?”
段千悠拍拍衣服上的灰,被烟熏得咳了几下,“老大昨天被抓进去了,今天晚上我们本来打算救她出来,但是……”
她还是谨慎地靠近严觉,小声道:“晚上我们爬上墙,发现老大在的那片区域有一个黑色的空洞,监狱里好像一个人都没有。”
她又被熏出了眼泪,“沐梵和司闲让我在外面望风,他们下去之后就不见了,我等了一下急得也想下去,然后就突然起了好大的火,我下不去!老大他们还在里面,怎么办啊!”
黑色的空洞……
严觉转头看向这场艳丽的大火,声音淹没在嘈杂的人声中。
“是邪祟。”
段千悠没听清,她从随身的工具包里找着什么。
严觉拦住她:“会没事的,真的。”
他之所以会觉得这场大火很美,原来是因为火的一部分是燃烧的邪祟。
监狱里没有人,他猜测若不是提前撤走,那应该都被邪祟“吃掉”了。
邪祟不吃人的□□,它们会狩猎人的灵魂,享用其中的恐惧与污秽,那会使得它们变得更加强大。
在一个特殊条件下,邪祟会自燃。
这个条件就是,邪祟被找到本体时感到恐惧。
它在那种恐惧的状态下时,会连同它所吃下的灵魂一起燃烧,化为难以熄灭的火,直至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
生命与灵魂化为的火焰,怎么会不美。
平风早再次“杀死张其淼”后,掏出了那个在袁老板那里买的灵摆,并且激活了它。
灵摆一但被激活,邪祟就无法收回幻境,这也意味着处在幻境中的人只有找到并破坏邪祟的本体才能走出幻境。
平风早左手拿着灵摆,右手拿着嵌了质晶的短刀,朝空中喊道:“你在哪里?我来找你咯。”
灵摆为她指了大概的方向,她慢慢朝那个方向走过去,时不时挥舞一下手中的短刀。
“嗯,是这个吗?”平风早踢碎一个花鸟纹鱼缸。
“那……是这个?”平风早刺入一张云纹木桌。
这里还是龙头帮的模样,平风早环视四周,她在此生活了不短的时间。
连续砸毁了十几样东西后,她感到有些累了,便在一座亭子内坐下歇息。
幻境已经有些不稳地并且在缩小了,平风早猜测这幻境和她本人是有点联系的,利用人痛苦脆弱的回忆展开攻击,当人着了道陷入不理智的状态,崩溃的边缘时,邪祟就得手了。
可惜邪祟遇到的是她。
她的回忆的确会难以避免的给她带来痛苦,但她总能与这种痛苦很好的切割,并保持自我,也就在幻境中保持了清醒。
这种能力也是她用了很多年才得到的,可以说这本身也是一种痛苦,但她不在乎。
休息了一会儿,平风早想着外面的宋沐梵他们肯定会担心了,才站了起来继续向前。
在幻境行走其实也会消耗她的精神,但她感觉她还是能撑得比邪祟久的。
四周的环境开始变幻,地上冒出一个又一个人皮囊,光秃秃的,没有五官也没有毛发和骨头。
这的确很有视觉冲击力,平风早无视了它们。
它们在平风早的脚边游荡,或是伸出无骨的手去阻拦平风早前进的步伐。
平风早用短刀开路,那些手缩回去,头皮裂开,里面钻出一个沾着黏液和血有五官有毛发的头来。
那些头,都是平风早的模样。
平风早终于停下了步伐,看着一个个“自己”诞生。
她把这称为诞生。
因为这和人从母体中出来很像。
不知道人是从什么时候有忧虑能感知痛苦的呢,从出生起,还是在肚子里成型的时候就与这世界通过一根脐带缠绕,卷进无数纷扰中呢。
如果有得选,如果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