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司闲一直都觉得自己不太聪明。
小时候他不会看父母和村里人的脸色，逃去地下笼斗场他不会看老板和对手的脸色。
不过后来他觉得自己有了长进，至少平风早不高兴他能看出来了。
平风早带他进龙头帮时，她在帮里已经有了些话语权，才越过张其淼把他留在了身边。
希司闲以为之后的生活和以前一样，每天打打杀杀就是，没想到平风早直接把他按在屋子里读书写字。
他一向不太聪明的，写字不如狗爬，但平风早的字写得极好，因此对他那□□爬字有点恼，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地练，才让他把自己的名字写漂亮。
好在希司闲不怎么抗拒数字，基本的算数都会，去买东西不会被人诓钱。
没办法，小时候太穷了，要是还傻得被骗钱，他真的要被父母赶去路边要饭了。
希司闲握着笔杆，在平风早面前坐得比学堂里的孩子还要端正。
他把自己名字写漂亮后，字也认得大半了，平风早便丢些志怪小说给他，让他得空就看看，巩固知识。
半个月后平风早想起来这事，问他看到哪里了。
他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平风早垂着眼，希司闲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但他知道她不高兴了。
“我，我会尽快看完的，真的。”
希司闲蹲在她脚边认错，“平风早，你生气就打我吧。”
“没有生气。告诉我，为什么没看多少，是不认得字所以看得慢了，还是偷懒不想看？”
平风早是一贯的温柔语气，希司闲仰着头却不敢看她的眼睛，他把头偏到一边，“我最近在练字，所以分心了。这个月我一定看完的，看完给你讲一遍，你别气了。”
“好，在练什么字，给我看看哪里可以改进些。”平风早拉他起来，他不动。
希司闲只抓着她的手腕，有些扭捏，“就……就是一些字呗，等我写好了给你看。”
“哦，行。”
平风早摸了摸他的头，回自己房间去了。
希司闲感觉她更不高兴了，急得揪自己的头发，后半夜都睡不着。
他索性起身翻窗去了隔壁屋看平风早。
平风早的房间干净整洁，连个多余的装饰都没有，比客栈还像客栈。
他跪在床边，上半身趴在床沿，盯着平风早出神。
“不睡觉半夜来这干嘛？”
平风早冷不丁出声，眼睛都没睁，显然知道是他来了。
希司闲心虚，把头凑过去蹭她放在被子外面的手，“平风早，我睡不着。”
“那明天加练几场，保证你回房倒头就睡。”
“不要，我要看书。”
平风早没理他。
希司闲跪了好一会儿，见平风早还是不理他，又翻了回去，拿了东西过来。
“喏，我给你看我练的字，你不要生气了。”他轻轻戳平风早的肩。
平风早笑了一声，气笑的。
谁要后半夜看他写的什么字啊，他不睡觉她还要睡觉呢。
算了，人是自己带回来的，忍，忍，忍。
希司闲把纸摊在床边，点了盏小灯，“平风早，你看嘛，看完我才睡得着。”
平风早坐起来，捏着拳头打算一会儿有半点不顺心就直接把他打晕让他睡到天亮。
只是纸上的字确实不错，比他之前写的都要好看些，但是……
平风早清醒过来，纸上写得整整齐齐都是她的名字。
“你写我的名字干什么？你不看书就是为了这个？”平风早给他一脑瓜崩。
希司闲委屈地揉脑门，“疼，平风早你别打我脑袋我本来就不聪明你再打我更不聪明了！”
“……”
嗯，他最后在平风早房间光滑的地板上躺了一晚上，睡得很香。
只是第二天有人看见他从平风早房间走出来，看他的眼神都变得怪怪的。
当晚平风早罚他抄书，“你知道翻窗户进我房间，你不会翻回去，你偏要走门出去？现在帮里都在传什么了，你脑袋顶脖子上当装饰用呢。”
希司闲顶着书边扎马步边抄书：“能怪我吗，我本来就不聪明，你还打我头，我哪里想得到那么多。”
没几天张其淼让希司闲跟着帮中几个弟子去劫船。
当希司闲走到河边发现河道里并没有船，自己反而被几个弟子按在水里时，他突然聪明了起来。
张其淼想杀他。
因为他和平风早走得太近了。
平风早会不知道她这样的“偏爱”会引得张其淼起杀心吗？希司闲不去想这个问题的答案。
但他还是在水里等了一会儿。
如他所愿，一只手把他从水里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