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因为这样,这次才没能及时发现千夏居然发烧了……纱织目光哀伤,愧疚几乎要淹没了她。
“只要回家量一下温度,吃完药后好好休息就可以了。很快就会好的。”北信介轻声安慰道。
“真是麻烦你了,信介。还好你在身边。”纱织被信介的沉稳感染,松了一口气,又暗自嘲笑自己居然不如一个初中生镇定,刚想跟着一起回去,却被电话铃声打断。
“抱歉,我可能去不了了,我女儿生病了……诶……可是……这也太强硬了吧?”纱织发难的声音自背后响起,似乎是有事情需要加班,但是又因为千夏生病了很为难。北信介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琥珀色的眼睛直直地看向纱织。
“没关系的,千夏就由我来照顾,请纱织阿姨不要有顾虑的去工作吧。”
诚恳的话语,冷淡但又不失礼貌的表达,他的仿佛声音蕴含着魔力,抚平了纱织的焦虑,令焦灼的心情变得平稳。
如果是交给他的话,肯定没问题的。
纱织看着他,不由得想到。于是她走上前来抚摸了一下千夏滚烫的脸蛋,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妈妈……”
昏迷中的千夏似有所感,含糊道。
“千夏就交给你了,信介。”她对北如是说道,又看向千夏:“妈妈很快就办完事情回来,等等妈妈哦!”
信介回到家中,与结仁衣奶奶一同扶着千夏令她躺平在床上。量了温度后,他细致地为千夏擦了擦脸,将退烧贴贴在她额头。
“好想去看啊……向日葵……”
信介的手一顿,他看向眉头紧皱,看起来十分难受的千夏,回想起她之前万分期待的模样,不自觉柔和了目光,将她额上有些贴歪了的退烧贴重新贴正。
“下次去看也是一样的。”
千夏眉头缩得更紧,呼吸急促了起来,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看起来凄惨极了。
很像被诅咒纠缠的睡美人……信介看着这样的千夏,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浮现了幼年时,奶奶给他读的童话,这个印象只停留了一瞬,马上就被其它想法覆盖。
早上晨跑的时候有看到,家里那块田种的一小片向日葵也开了……见她实在难熬,从记忆中搜寻了一下,找到了解决的办法,于是信介松开了不知何时微皱着的眉头。
“稍微等我一下。”
他说完,便离开了千夏的房间。
“哎呀,信介,这是去哪?”结仁衣奶奶捧着退烧药遇见了行色匆匆的北,好奇地问道。
“奶奶,”他停下脚步,赤忱地回答道:“千夏一直念着向日葵,我想去家附近的田里摘来几朵,虽然可能起不到什么作用,但也许她看到了,心情会好一点。”奶奶听到他的回答,神色愈发慈祥,笑呵呵地回道:“是嘛,那你快去吧。”
北点点头,快速奔向向日葵田。
结仁衣奶奶给千夏喂完药后,帮她擦了擦嘴角。刚准备退出房间,就见信介来到了房间,面色红润,微微喘着气。
手中捧着几朵向日葵,金灿灿的,仿若捧着生命的流光。
“我去拿花瓶,信介坐在这里等一下吧。”说罢,她顺带将水杯拿了出去。
北平复了一下呼吸,拿着新鲜摘下来的向日葵,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希望它能让你早点好起来。他看着仍然昏迷的千夏,由衷地期望着。
仿佛失去了时间的概念,北信介只能在一片寂静的房间内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也许是太阳花的香气,亦或是北的真挚传达给了床上的爱洛(睡美人),她的睫毛微微颤动,缓缓地,睁开了那双向日葵般金黄的眼眸。
北一怔,看着那双仿若新生的眼睛,鬼使神差般地对她说道:
“欢迎回来。”
睡美人(千夏)盯着那束向日葵,片刻,又看向北信介,费力的朝他露出了一个微小却又真挚的笑容。她的声音还很沙哑,也很虚弱,却带着十成十的坚定:
“我回来了。”
由菅原孝支种下的、赤野夫妇小心呵护的种子,经青木千雪的灌溉,最后交与北信介施肥,终于开始缓慢地、坚定地,在这个世界的大地上长出了稚嫩的芽。
从此她再也不会感到想念了,她的根,已经长在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