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天气并不算好,白天很是闷热,晚上就会下大暴雨,新打的麦子还没晒好,地里的玉米又要收了。
这天,下雨了,风也很大,角丽谯从睡梦中醒来,她只觉得这个地方好陌生啊,自己仿佛做了好长时间的梦,又觉得那才是真实的。
门开了,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她端着一碗粥放下道:“阿谯,别怪我!我这也是没办法的呀,虽说咱俩不是亲母女,但是这些年我也没苛待你啊?你看你好歹也是上过学的,这知恩图报的道理,咱们不能不懂吧?那忘恩负义的事咱不能做。”
妇人叫方翠兰,是角丽谯的继母,她看着角丽谯不语,又继续说:“十年前,你爸爸就不在了,当年你才十二岁,什么都不懂,你爸爸也不管你,你又是怎样的骄纵脾气?是我一直在容忍你,保护你长大的,这些年全靠我娘家接济,你和我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可是十年来,我还有我娘家人待你如何,你摸着良心想一想。”
角丽谯看着她,疑惑地问:“想什么?你到底要干嘛?”
方翠兰心中一喜,这孩子三天在自己屋里也不出来,也不和她说话,现在竟然开口了,她喜出望外道:“想想你到底要不要嫁给我侄子小宝?”
角丽谯坐在床上端起那碗粥先吃完,然后拿纸巾擦了嘴问道:“我为什么要嫁给他啊?”
方翠兰叹了一口气说:“孩子呀,你是有疯病的呀,三年前你上高中,喜欢上一个男孩,结果人家和别人一起考上了大学,你却落榜了,所以你就刺激疯了,如今人家是事业有成,娶的老婆还是城里人。”
说到这,方翠兰看了看角丽谯的脸色,然后一拍大腿又说:哎呀,不说这个了,说说我侄子小宝,这孩子呢,从小没有娘,也是我和我妈,也就是你姥姥一起把他拉拔大的,他命苦,没上多少学,但是他人好啊,从小什么都想着你,只要你想要的,他都会想办法满足你,他对你的心意,我们是看在眼里的,就说上学吧,家里条件本来就不好,哪能供起两个人呢,就是上高中,也是小宝让给你的!”
角丽谯听着她啰里八嗦的话,就有些不耐烦了,赶紧问:“这就样,我就要嫁给他了吗?”
方翠兰急的直跺脚道:“小宝他非你不娶,如今我妈就是盼着他赶紧能成家,好咽下最后一口气,她没几天活头了,你姥姥从小就疼你,你六岁就没妈了,我嫁给你爸六年就守了寡,这些年我守着你都没有再嫁,十六年了呀孩子,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好啦,不要再说了,这个小宝怎么样的,至少让我看看他嘛,你说让我嫁,我也得看看人啊!”角丽谯一阵心烦意乱地问。
方翠兰一听喜上眉梢道:“好咧,下午咱就回姥姥家去,妈知道你的脑子时而清醒,时而又糊涂,总是记不住人,好在小宝他不嫌弃你,愿意照顾你,这从小就知根知底的,妈也放心。”
方翠兰拿着空碗又回头看了她一眼道:“咱提前说好啊,去了千万别犯疯病,不能再打小宝了啊,他身体从小就不好,禁不起你总是打他的。”
角丽谯看着这个屋子墙壁发黄,地板还是坑坑洼洼的,就连她睡的木板床都不怎么结实,墙上的海报看着也是很多年的了,左边有个小衣柜,还是架子搭的,窗子不大,窗前有张书桌,上面早已掉漆,旧的不能再旧了,看来这个家真的很穷。
她站起身走了出去,外屋比她的房间要大些,倒是很空旷,没什么东西,一张吃饭的桌子,四把长凳子,然后就是一排木质旧沙发,角丽谯看着这个,倒是觉得这算家里最好的家具了吧!
她看了一眼对门,这应该是方翠兰住的房间了,然后她又走到门口,门外的院子倒是不小,门口左边和右边各种了两排月季,五颜六色的倒是有趣。
她走了出来,放眼望去,四面环山,不过门前就有一条小河,河水哗啦啦的流着,邻居崔婶子就在河里面洗衣服,可惜角丽谯不认得她。
踏过小河就是田野了,此时绿草悠悠,朵朵秋菊正浓,看着这些让角丽谯心情一下开朗起来。
方翠兰见她在外面,赶忙叫了声:“阿谯,咱们回姥姥家了,要走五里路呢,现在去一个小时就到了,早点去了早点回来。”
角丽谯没说话,只是跟在她后面走,角丽谯一边走一边想着,要是有马就好了,大约走了一里路,角丽谯就累的走不动了。
方翠兰看她这样,叹了一口气道:“这几年,你闹疯病,我只能把你关在家里面,所以现在你就走不动路了。这样吧,我们再走二里路,那里就有车了。”
角丽谯看看那山路,因为刚下过雨,所以还有泥水,再看看山上,倒是茂密的很,河水流动的声响很大,应该是很深的吧?也有高高的石阶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