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怔地看着这位姑娘,她抓着我的手,虽然她看起了是柔弱无力的,可她抓我手时,却是格外用力,她好似格外信任我,觉得我就一定能帮她。
我盯着姑娘哭红的双眼,低声问:“你妈妈,她以前是不是就在这家足浴店上班?”
姑娘一边点头,一边默然落泪。
我脑海里全是这些天在这家足浴店里,所遭遇的那些诡异经历。
想到师父,想到虹姐,还有领班的王姐,他们没有谁是简单的人物,但想到了南桥,还有我女儿,我决定把这位姑娘打发走。
人死不能复生,我不想惹麻烦。而查明死亡真相的事,是调查组的工作,我就是一个洗脚工,我没有那个能力。
我思虑了片刻,总得设法说出一番话来,让这姑娘彻底信服,打消给她妈妈查死亡原因的念头。
“是你妈妈病死在足浴店里,是调查组告诉你这个结果的吗?”
“是的,当时还有尸检报告,说是积劳成疾导致的肾衰竭,没有及时就医,病死在了她工作的地方。”
“那就是了。调查组不能骗你。我们这一行有时候忙起来,都是通宵上班的,夜班的工钱还高。如果不好好保养身体,一味地透支生命去挣钱,是很容易积劳成疾导致过劳死的。”
“是吗?可为什么还没有等到我见我妈妈最后一面,他们就把我妈妈的尸体火化了呢?”
我承认我很心虚,我承认我撒谎的时候心慌得不行。
但我还是强作镇静,看着这个一脸泪水的年轻姑娘轻声说:“调查组的工作很忙的,有时候细节上有所疏忽,我们要理解。你要相信,他们一定是会秉公执法。另外,如果你妈妈的死有蹊跷,那她去世一年了,怎么也不托梦告诉你呢……”
姑娘放开了我的手,无声地哭泣着,好似被我说服了。
我紧张地看着她,好怕她继续纠缠我,因为我是一个立场不坚定还容易心软的人。
“快走吧,以后再不要来了……”我默然看着她年轻的脸,一遍遍在心底祈求道。
“姐,你有孩子吗?”她还是在落泪,边哭边看着我问道。
虽然一时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问我,但是我心里就是格外慌张。因为她不断地发问,说明她还没有放下这件事,她还想问出点什么来。
“我有孩子。”我简洁地回道。
“那……我打个比方。如果有一天你不幸遇害死亡,你会托梦告诉你的女儿,说你是被害死的吗?你希望你女儿活在查明真相和复仇的痛苦里吗?”姑娘盯着我的双眼紧紧逼问道。
我被问得愣住了,因为我觉得她分析得相当有道理。但我却要想办法说出一套说辞,推翻她的质疑。
“你是不是悬疑小说看多了,有被害妄想症吗?我都说了,我们这一行,为了挣钱,过劳死太常见了。还有,你觉得你打这个比方,礼貌吗?我年纪轻轻,女儿才上幼儿园,你却好似在咒我死,你知道吗?我好心开导你,你却这样和我说话。你妈妈就是这样教你做人的吗?”
我没有理由却气焰嚣张。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姑娘被我这番说辞惹得捂嘴痛哭起来。
她还是年轻,总归不是我的对手。
可是看着她这副模样,我真的很心疼,也很无奈。我甚至都不敢对她妈妈的死亡做过多的猜想。
我希望这位姑娘用一颗阳光的心去展望她的未来。我想至少在这一点上,姑娘的妈妈应该和我的想法是一致的。
我看了看时间,快到晚上八点钟了,我也快“到钟”了。
“时间不早了,最近外面不怎么太平。你个女孩,早点回家去吧。我想你妈妈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健康快乐地生活。”我看着姑娘痛苦的模样,轻声安慰道。
“好吧,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些。”姑娘啜泣着抱了抱我。
她这一拥抱,顿时让我满心全是愧疚。可我还是坚持着沉默。
我只希望我眼下的沉默,能最终让她对妈妈的死释怀,能真正解脱。
对于我们这些生活在底层的人,很多时候真相并不重要,能活着就是万幸。
姑娘擦干了眼泪,走出了房间,我把房间里的陈列摆设恢复原样,端着木盆来到卫生间倒掉盆里的洗脚水。
就在我把洗脚盆放回洗漱台底下的储物柜,站起身一瞬间,我看见了洗漱台上镜子里闪过一个人影。
我慌地呆在原地,盯着镜子看去。
一开始我只在镜子里看见了自己,我都不敢眨一下眼睛。
凝神定睛一刹那,我在镜中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鬼影,她就站在我身后,她穿着和我身上的款式几乎一样的工服,用一双满是怨愤的眼睛盯着我。
本来很怕,可想了想,自己这个时候如果怂了,这只鬼魂指不定要怎么吓唬我。
我有师父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