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野着急忙慌赶回牢房,一路上连孟汀怎么大摇大摆走出去的画面,都想过了好几遍,不曾想,进来一看,人家正跟人聊得好好的,等他进门了才抬眼:“别催,小爷再说最后一句。”
赵野怒气上涌,弯腰凑近,一把揪住他衣襟:“有什么要说的,上公堂说去吧!”
“哎哎哎!”
孟汀见他这回是来真的,只好任由那只手把自己拖走,临走前冲雪姻咧嘴一笑:“没事儿!我去去就回!”
赵野瞪了他一眼,拖出牢房后,将人一把推开,捕快们见势上前,押着孟汀出去。
赵野一回头就看见那女人款款走出,从自己身前经过时,他隐隐嗅到了一阵清香。
摄人心魂。
让人不自觉追随而去,回过神来,赵野已然拉住了女子的衣袖。
雪姻忽地停住脚步,隐匿在薄纱下的嘴角不悦下撇,回头瞬间,抽出了那截衣袖:“你方才说的公堂在何处?”
说是公堂,实则带孟汀去了刑房。
狭窄冷寂的房间里头,墙壁桌面各自摆满了冰冷的刑具,墙角放了铁架,一笼炭火熊熊燃烧着,其中几根烙铁支着,远了看,已是烧得炙红。
一进门孟汀就意识到不对劲了,以往被抓了顶多是进来吓吓他,走个过场,再将他送进牢里关上几天也就罢了。
今日怎的顺序反了不说,个个表情都这么严肃?
“哎,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捕快们充耳不闻,随即响起一阵金属碰撞声,孟汀被反押着手,两只手腕同时一凉,枷锁扣住了双手。
这下,无需多说,他都明白:确实是摊上事儿了。
他也算是着县衙里的常客,正打算继续攀攀关系,问出点什么由头,却忽然听见外边传来异响,窸窸窣窣的,像是什么东西在地上拖擦。
几个捕快估计也听见了,不约而同回头看向门口。
进来的人,是赵野。
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就是表情有些不太好,像是身后有人胁迫似的,走路姿势也僵硬。
“总捕,你这是……”
话没说完,便有人发现了异常。
因为跟着赵野一同进来的,还有一人。
刑房里头几人赫然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后面进来那人,不正是之前单枪匹马闯进衙门,轻松撂倒了他们所有人的那名女子吗?
“都出去。”
赵野咬牙切齿,说完,感觉那缠在自己颈间的银线似乎松动了几分,不禁松了一口气,稍微放下心来。
手下不明所以,但听赵野发话,还是匆匆离开,临走前回头张望一眼,却只瞧见赵野的后脑勺,于是心想:既然连信号都没给一个,说明情况并不紧急。
门关上,银线迅速收拢至袖间,雪姻走到孟汀面前,看他手脚都被束缚住了,立即上前打算帮他解开,却被赵野喝住:“等等!”
雪姻停住,衣袖下的银线绕上手腕,时刻准备迸射而出。
“他现在涉嫌杀害朝廷命官,就这么走了,只会罪加一等,即便逃得了一时,也逃不了一世。”
孟汀眨巴几下眼睛,讪讪一笑:“你说我杀了谁?”
赵野眼神冷了下来,沉声道:“知县死了,就在今早凌晨,刀伤,数刀毙命。”
孟汀终于明白过来,难怪刚才他见那些小喽啰那么严肃,原来是头儿被人砍死了。
哎?不对啊,难不成现在是在怀疑他就是凶手?
说起今早,他跟雪姻一起偷偷上了货商的车队,那马车慢慢悠悠的,都是日上中天方才进了城。
他解释:“那时候我都没来得及进城呢!赵捕头,盗金库我承认,杀人?你可别太高看我了。”
其实赵野也清楚,知县应该不会是孟汀所杀,毕竟也交手过多次,对于此人的心性还是有几分了解。
若是孟汀没有多次盗走知县财物,他倒是可以勉为其难放他一马,可偏偏一想到谁最有动机杀人,任谁都会先想到他。
怪只怪河清县地方太小,就出了这么一个大盗吧。
雪姻顿了一下,继续去解孟汀腕上的铁铐,她垂首,帷帽的薄纱便轻柔地贴在了他后背上,也因此挡住她视线。
索性抬手掀开,反正脸上还有一层面纱,无需担心被人看见。
她这么一摘,赵野的心思便不自觉往她那边飘:这女子气质如兰,绝非常人,怎么他以前从未注意过河清县还有此等美人呢?
雪姻忽地抬眼,正对上那双探究的目光,后者许是做贼心虚,慌忙避开视线。
“我高不高看暂且不谈,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应付过来查案的督察使吧,好心提醒你一句,那位可是京城来的大人,正好路过此地,这案子涉及朝廷命官,你这回即便是逃了也没用。”
孟汀听不明白什么督察不督查的,只知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