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灭?”
王长虎仿佛回到了五年前那个恐怖的夜晚,那时关鸿倾承诺事成之后会给他一笔丰厚的报酬,并且会专门派人暗中护他周全,这样一来,就算以后族长发现他出卖消息给外来人,也拿他没有办法。
可他全然没想到,这一决定竟然害了整个莲族,而关鸿倾也死在了山中,要不是一年前他流浪到京城,得知了关月臣的身份,他到现在都还只是个人人嫌恶的叫花子。
关月臣给他很多钱,让他守好这个秘密,到死都别说出来。
王长虎穷太久了,突然拿到那么多钱,一时还不知该怎么花,白天在酒楼里大吃大喝,晚上到花楼找乐子,日夜颠倒,过了好长一段颓靡日子,转头又沾上了赌博,钱很快就输光了。
于是没了钱就上门讨要,有了钱又去潇洒一段时间再回来,花天酒地的生活他过习惯了,再也过不回以前那种捡人剩菜、被人踩在脚底的生活了。
他的所作所为,何随看在眼里,好几次都想出手教训他,却被关月臣制止。
何随深知这种人就是个无底洞,给他再多钱都没用,反而只会把他的胃口养得越来越大,他问过关月臣为何要留下此人徒添隐患,但他从不给出一个答案。
“是是是,都是小人的错,可小人当年也为了关老爷能顺利拿到圣物啊!关老爷当初答应我,许我万贯家财一世平安,少爷您行行好,最后一次好不好,再多给我点儿,我马上就滚!”
何随看他这副嘴脸,心中只觉厌弃。
关月臣噗嗤一声笑了:“长虎啊,有件事你可能是忘了,本少爷可替你记着呢。你们那位莲族圣女好像也跟你一样逃出来了,到现在都还好好活在某个地方,你说,要是她知道了你的存在……”
他从椅子里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觉得,她会像我一样好吃好喝的供着你,还是会拿刀一片一片剐你的肉,抽筋扒皮,生吞活吃了?”
王长虎浑身一震,心跳如雷。
圣女没死?!
可山都塌了,他也失去了莲族人与生俱来的催动蛊虫的能力,他想,即便是圣女,应该也不能光明正大的杀了他吧?
关月臣眼神里透着鄙夷:“念在过去你曾在我爹手底下做事,我饶你不死,倘若以后再敢出现,那就自求多福吧。”
王长虎很会看人脸色,知道今日大概讨不了太多甜头了,连忙又磕了几下,连滚带爬地撞开门跑了。
何随心里舒畅不少,但却依旧不解,为何不直接杀了他一了百了。
他的疑惑,关月臣自然能看出一二,他重新坐回去,端起一旁的热茶,抿了一口,才说:“何管家,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留他一命。”
何随毕恭毕敬地站在原地,没作声,算是默认。
“因为他就像一步还未下出去的棋子,总会有一天派上用场,给人致命一击。”
何随没听明白,若是五年前,他觉得自家这位少爷往后大致是个吃喝玩乐的主,老爷死后,他却像一夜之间换了个人似的,开始变得成熟稳重。
不过即便不明白,他也没多问,关月臣要做的事,从来都自有他的道理。
关月臣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眼底的笑意更加明显,他已经按捺不住开始期待,倘若刚才那番话被木烟听了去,她脸上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
木烟面无表情。
隔着面前这堵空心墙,仿佛隔绝了一切温热,周遭冰冷刺骨的寒冷直往骨头里钻,即便是冷,她仍旧不断渗出细密汗珠,顺着脸侧滴落。
直到外面彻底没声了,她才慢慢回神,想起了外面三人方才的对话。
木烟此时所在的地方是密室,那三人进门前一刻,她才发现了砚台的异样。
常理来说,放置砚台的位置应该在垂手可得的地方,据她观察,关月臣一直都是右撇子,一个右撇子怎么会将砚台放在左边,还呈现出一个不太方便写字的角度。
她上手一试,果真如她所料。
进到密室没多久,她忙着到处翻找解药,墙面并不隔音,她在里面听得很清楚,听着听着便入了神。
她觉得这三年,到底还是白活了。
带着解药从关家出来时,她没有见到关月臣等人,估摸着今日摸进了密室的事,应该没被发现。
她压下心头的烦闷,火急火燎的赶过去将解药带给花寒,然而掀开马车一看,里头空空如也,半个人影都没有。
马车停放的位置远离闹市,少有人经过,会是谁把人带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