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鸣金乐坊的第一琴师,陈柳早有耳闻,只是从未像今日一般,特意前来。
门开了,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是她没错。
陈柳放下茶杯,起身招呼她坐下,门边那个男人应该就是伺候在她身边的小厮,上次抓到现行便是将这主仆二人一并抓到的。
印象中,这人十足的护主,也许不仅仅是这样,也许此人还怀揣着别的情愫,毕竟男女之间来来回回也就是那些事而已。
“上次是本官眼拙,错把姑娘当成了嫌犯,今日特意前来以示歉意,还望姑娘见谅。”
一个身居要职的高官,特意前来给一个小小琴师道歉,恐怕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
木烟自然也不会信,明面上还是笑着坐下,柔声答道:“大人说笑了,那都是大人职责所在,奴家怎敢怪罪?”
陈柳也笑:“不愧是京城第一琴师啊,果真气度非凡,不过本官今日也并非只是为了此事而来,还有一件要事,需要姑娘解答一二。”
花寒听到这里,轻轻掩上门,如往常一般,候在了门边。
屋里的声音骤然小了,隔着门板,他还是能听得一清二楚。
不一会,他低声喃喃:“箱子?”
屋里,木烟说了一样的话:“箱子?大人的意思是,刚才所有的事都来自于一个箱子?”
“没错,依木姑娘看,那个给了本官箱子的人,究竟是想让本官怎么做?”
那日潜入刑罚司放下箱子,然后趁着夜深悄无声息离开的画面浮现眼前。
木烟盯着他看了一会,说:“大人应该自有定夺才是,奴家只是一介小民,即便是给了奴家天大的胆子,也不知如何能替大人解忧。”
陈柳见她说话滴水不漏,心里更是多了几分肯定,此人确实比他想象中还要心思缜密。
他轻咳了两声:“剥去这官身,我与木姑娘又有何不同?不过都是一样想为怀宋摒除佞臣奸商的一个人而已。”
“姑娘何不与我敞开天窗说亮话?”
木烟脸上笑意更甚,忽然笑得弯下腰,等到再抬起头时,笑意全无:“既然大人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那木烟也就不跟大人继续卖关子了。”
她站起身:“箱子是我放的,为的……就是助大人一臂之力,为怀宋除去隐患。”
陈柳突然得到了肯定答案,倒没有多惊讶,听到后半句时,却是没忍住笑了。
“你不想说,我不逼你,你想借我的手除去什么人,可以,只要那人是真的做了这等事,抓人本就在我职责之内。”
木烟挑眉:“大人放心,木烟绝无虚言,箱子里有的,皆是事实。”
陈柳见过了太多人事,自然不会轻易相信,他会来这一趟,无非也是因为顺着何随查到了这里,看她说话的样子,似乎也并非全是假的。
简单交谈过后,暂且算是达成了合作,离开乐坊前,木烟给了他新的线索,那是河清县的地图,朱红标识的位置叫做无名山,于五年前地震山塌。
他不知木烟为何要交给他这么一条线索,回去之后便派人着手调查,手下离开后,他坐在书案前,盯着之前写下的那几个人名沉思。
他思考得太过入迷,以至于窗外渐渐暗了也未曾察觉。
——
几个时辰前,送走了陈柳以后,木烟便回了院里,花寒紧随其后。
他很想问那个男人为何会找到这里,又担心是不是之前的毒杀案还没结束,还有那箱子里的东西,所有的事他都想问个清楚,直到木烟进了屋里也没能问出口。
午饭时,木烟主动将所有事一五一十讲给她听。
“那时关月臣以你要挟我,让我不得不放弃翻案的事,所以我从那时候开始私下调查,收集证据,一点点接触关家最核心的秘密。”
早在关鸿倾那一代,关家就已经埋下了仇恨的种子,作为山寨里嗜血如命的山匪头子,他盯上了路过的车队。
那一天,漫天大雪,目之所及皆是白茫茫一片,血浸染了大片的白,远了看山下就是一朵朵红花绽放,杀到最后,已经不是为了阻止他们逃跑,单是为了取乐而已。
关鸿倾杀了太多人,早就麻木了,今日吃了瘪,只想着如何解决后患,心思根本没放在别的地方。
官兵上山剿匪那日,他独自上了无名山想要找寻那孩子的踪迹,因此躲过了剿杀。
回去时,正好撞见自己的妻儿正在逃跑,他心下一横便在那一晚制造了大火,化身为剿匪英雄,投军从而走上仕途。
可他这样的人,明面上伪装得再好,内里也只是个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芥的山匪而已,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暗地里犯下无数恶行。
木烟光是查到关家暗卫这一条,便足以让他们关家倒下,但这样还不够。
她继续往下查,将所有查到的线索记录在册,放进那个后来交给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