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他推开木烟,扫视屋内,眉头顿时紧紧蹙起,蹲在吴霜身边伸手去探她的鼻息。
“人已经死了。”
木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屋里像是经历过一场惨烈的打斗,那满床的被褥凌乱地丢在一起,桌椅也都移了位,桌角沾了一些血迹。
陈柳看向床铺,又看回吴霜的尸体:“是你认识的人?”
木烟终于回神:“她叫吴霜。”
陈柳摇了摇头,站起身回头看她:“我是说,杀完人离开这里的凶手,是不是你认识的人?”
“不、不是,”木烟下意识否认,即便没有亲眼所见,即便没有任何证据,但她就是知道,花寒不可能杀害吴霜,像是为了强调什么似的,她加重了语气,“他不可能。”
陈柳冷笑一声:“谁?就是你说的那个中了毒……已经毒发那个叫花寒的人吧?”
木烟飞快看了眼地上的吴霜,深吸一口气,大步上前蹲在她身边,仔细检查了伤口。
陈柳又道:“一共四处刀伤,都是致命伤,下手之人要么对她有恨,要么就是为了灭口,出手这么果断,不像是第一次杀人。”
木烟面色松动了几分,因为他说的这两样,恰好可以证明不是花寒,他对吴霜并无怨恨,更不可能为了灭口杀人,只是这刀伤看着,莫名有些熟悉。
耳边回响起陈柳那句“不像是第一次杀人”,她还是不愿相信。
她忽然注意到吴霜身下的血迹有些异样,由于刚才被尸体挡住,所以没能及时发现,此时蹲下仔细一看,她才发现地上的血迹,似乎更像是吴霜临死前留下的遗言。
那是一片用血绘制的花瓣。
陈流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发现了这一点,凑上去仔细一看,低声嘀咕:“这画的像是……上弦月?”
木烟飞快眨了几下眼睛:“对。”
如果人是关月臣杀的,那一切都能说得通了,因为只有他知道,能用来威胁她的究竟是什么。
三年前是如此,三年前亦是如此,从未变过。
她眸中透着寒意,对陈柳说:“我会帮你找到关月臣,到时,我要亲眼看着他上刑台。”
——
关月臣终于从昏睡中清醒过来,可即便是睁开眼,眼前依旧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这是哪儿?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躺在地上,双手双脚都被人反绑在身后,难以挣脱。
良久,他想起来了,是花寒将他打晕,他会在这里,一定也出自他的手笔。
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他贴着冰冷的地面听了许久,此处除了他的呼吸,再无一丝动静。
关月臣试着往前挪动,他想找到一处墙角,或许就能借力起身,无奈速度太慢,半晌都没挪到他想要的位置。
他不知自己就这么在地上挪动了多久,远处突然传来光亮,似乎是来人了。
来人正是花寒。
花寒已经换了身衣服,手里端着烛台,面色沉静。
关月臣有气无力地说:“你敢劫狱,陈柳不会放过你的。”
花寒:“你不是想见她吗?她就快来了。”
即使不说名字,关月臣也知道他说的是谁,他笑了,笑起来同样没什么力气。
三年前他就是因为想见她,因此做了三年的傀儡,现在反倒是让他见,他也不想再见了。
他们两人之间,注定是没缘分,总是只有站在对立面才能勉为其难说上几句。
见一面,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他付不起,只想后退。
关月臣还是那句话:“解药给我。”
花寒看着他笑,那张脸笑起来不算好看:“我说,她马上就来了,也许这就是你们最后一面。”
关月臣微微仰头去看他,由于刚才的挪动,身下的衣服已经磨破,正在隐隐渗血:“花寒,杀了我,她还活得了吗?”
他说完,自己先笑了,咧着嘴,笑得像哭,笑了半天,愣是把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花寒就这么盯着他笑,脸上的笑容僵住不动,突然起身抬脚重重踹了出去,一脚踹在了关月臣的肚子,将人踹飞了十多步远。
关月臣咬牙忍住了那声痛呼,愣是一声不吭的缓了一会,遂又笑了起来,这次更是笑得放肆。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没有我帮你,她三年前就死了!”
花寒正要踹下去,却在听到这话时,突然停住。
似乎正是因为关月臣这话,让他不住想到了曾经的无数个夜晚,无数个雪姻企图自尽的夜晚。
那时应是他的脸毁了没多久,她下定决心要复仇。
期间,被花寒及时发现,阻止过很多次。
她喜欢选在深夜做这样的事,为了不让人轻易发现,总是会独自走到很远的地方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