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烟走到何随身边,打算找找看他身上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线索,手还未放上去,何随便猛地咳了一声,一口血恰好溅在了她脸侧。
只听何随气若游丝:“替夫人……解……毒……”
仿佛是为了说完这句话,才特意坚持到现在,没等木烟说话,他便阖上眼,再无声息。
何随的掌心紧紧攥着一张当票,当票上印了典当铺的位置,拿着当票,她没再耽误时间,转身便走。
镇子离京城不远,天未明时,木烟便找到了那家当铺,她摸进了里间,原是想找当铺老板问个清楚,却在这时听到里头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她赶紧翻上屋梁,刚站稳,下头的门就被人推开了,一个男人背着一个女人往外走,边走边喊:“快!快去找大夫!”
紧随其后的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哎,还是报官吧,都断气了,人肯定没了。”
木烟曾经见过关夫人,虽然已经不记得面貌,但却记得她戴在手上的翡翠镯子,里头有滴鲜红杂质,听人说这样的翡翠不吉利,但关夫人既然戴在手上,多半也是不信这些。
三人没有任何一人戴着这样的镯子,她松了口气,趁人离开后往楼上走。
进到屋里,窗外已是蒙蒙亮,屋里陈设简单,桌子上放着一张凳子,梁上挂了条粗绳。
木烟多半猜到了刚才被带走的女人,应该是悬梁自尽了,穷苦人家多有这样的事,她早就见怪不怪了,环顾四周,目光忽然顿住。
梳妆镜前边放着一个雕刻精美的木盒,她拿起来打开,已是心跳如雷,在看到里面的翡翠镯子之后,终于明白过来,原来刚才那人正是自己要找的关夫人。
盒子里,翡翠镯子碎成了好几截,连残渣都好好收着,可见这东西之前应是碎过一次,但又有人将它捡了回来,特意用盒子好好存放着。
何随到死都攥着那张当票,可她最终还是没能赶上。
收起盒子,木烟离开了当铺。
——
折腾了一夜,又是一无所获。
木烟前所未有的觉得疲累,即便外面已是天光大亮,李月升在门外敲个不停,催促她外面有人要见她,她就是不应声。
花寒挡在门口:“姑娘今日身体不适,改日再见。”
李月升攥着手里的小黄鱼退下台阶,感觉这话说的底气是又矮了一截,便指着花寒说:“是宫里那位要见,要改日也行,你自己去回话吧!”
木烟这几日被各种事闹得一团乱麻,根本无暇顾及宋音叫她帮忙的事,听到李月升说的话,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了,再不给那位一个说法,恐怕她们那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友谊就没了。
而宋音等了很久,没等到人来,却只等到了一封信,开封第一句话:阅后即焚。
这话看得宋音心里猫抓似的,赶紧打开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字:三日后,京城大乱,见机行事。
她赶紧叫来春时,让她开始着手准备行李,春时一听她三日后就要离开京城,还是私自离开,不禁担忧:“公主真的要走?”
宋音把信连带信封一起烧了:“当然了。”
春杏忙问:“那我们呢?也一起去吗?”
宋音笑起来:“当然不带你们了,上回就是带了你们,结果让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春杏立马着急了:“可边塞那边都是流寇,公主一个人很危险呀,而且我还听说……听说最近那些流寇已经混进了怀宋,说不定都已经混到京城了呢!”
春时在心底叹了口气:要是这么容易就能把她劝下来就好了。
她们说的话,宋音根本没听进去,一心思考着要带哪些东西上路,到了边塞每天要做什么都快安排好了。
她那边开始忙碌,木烟这边同样也没闲着。
李月升坐在前厅,盯着来来往往的店小二低声嘀咕:“干嘛呢这是?买这么多东西,该不会是要翻修院子吧?”
坐了好半天终于是忍不住站起来,走到后院,便见木烟坐在墙边,花寒正在指挥那些搬运的人往后厨走。
李月升经过门前瞄了一眼,吓了一跳,一个个装满了东西的布袋整齐堆叠在一起,厨房都快装不下了。
他上去拍了拍花寒:“这都什么东西?”
花寒说:“药材。”
李月升皱眉:“你们平日里弄些药材回来捣鼓也就算了,现在怎样?是打算在乐坊里开药铺了?”
花寒收回目光,上去提醒货郎把东西放整齐一些。
李月升撇撇嘴,快步穿过人群走到木烟面前:“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木烟笑出了声,稍微起身,一本正经地说:“坊主,别这么大惊小怪的,你也知道我是个病秧子,多吃点药,备点药怎么了?你这么大声对我说话,我若是又一睡不起了,那才是大事。”
李月升指着她,手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