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云何开窍晚,家里人都放弃了他,只有这个姐姐一遍遍不厌其烦的教他读书写字,陛下爱重云妃,爱屋及乌,自然把云何当做自家晚辈。
“我把她当做妻子,尊她爱她,希望她一辈子快活无忧,自然不想她淌了这浑水,连婚姻都只是平衡朝堂的工具。”
“大人,”燕三入宫时还小,声音阴柔,怎么也改不了,嘻嘻的嗓子让人不寒而栗,“大人何必做此矫情姿态,你难道能真的看着她另嫁他人,自此以后与你相忘江湖,别说笑了,你云何是什么人我再清楚不过,骨子里比面子上阴鸷百倍,你的就是你的,永远不会拱手相让。”
云何拿杯盖撇去了茶沫,“燕璆,何必这么着急,别忘了你为什么进宫,你连这条命都是我救的,没有我,你还不知道在哪个乱葬岗四分五裂。”
“我让你传消息给她,让她早做准备,你倒好,引诱她和你结盟,又把她卷进了通辽四州的陈年旧事里,若不是她聪慧,她早就折在北狄了。”
“大人别气,我也只是想看看这么多年被你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您志存高远百折不挠,伤您骂您皆不在乎,她呢,要是郡主死在边关,您怕是知道什么叫撕心之痛了吧,这样,我们才能更好合作。”
云何扔了茶盏,右手握上燕三的手腕,鲜血汨汨流出,燕三幼时曾割腕自杀,不过最后没死成,被看守的人救下来了,但是他手腕上自此盘恒着丑陋狰狞的疤痕,时不时还会刺痛。
“撕心,我早已无心,倒是你,再敢动她,我倒是可以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撕心,你入宫十几年怎么还是没有学乖呢?你那个小外甥,今年有多大了?十二还是十三,这些天事多,没怎么顾得上他。”
燕三的心慢慢冷了下来。
“我来是为大人解忧的,郡主性格如此,若是知道大人谋算于她,自然不会甘心做云家夫人,大人想必也不愿威逼于她,如此,倒是显得我这个小人有了用武之地。”
云何拿了帕子擦掌心沾上的鲜血,闻言也不停下,想看看燕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白家主心仪她,赵王也抛过橄榄枝,北狄王更是以王妃之位求娶她,若这些人还在,郡主就永远有退路,她离开京城去边关,去北狄,到时候有多少旨意也无济于事。不若,先下手为强。”
云何擦干净了每一根手指,把帕子扔在碎掉的茶杯上,兴致缺缺,“燕三啊燕三,这么多年你在宫里倒是学了不少腌臜手段,我真的这么做了,就算日后与她同床共枕也得睁一只眼,省的被她掐死。”
“我倒是好奇你喜欢她什么,十年前见一面就让你铭记到今天,甚至不惜欺君罔上,喜欢她聪慧无双为国为民?”
“大人说笑了,郡主身份尊贵,与我不是一路人,道不同不相为谋,又何谈情爱,事成之时,大人还能让我进来为郡主逗趣解闷便已知足了。”
“她和穆子言的婚约只要有一方去世就可解了,她是必然要活着的,死的只能是穆子言了,一个必死之人,拿什么和我争,陛下的这道旨意只不过是让我更加名正言顺罢了,至于你,”他居高临下,把研三的神情看的清清楚楚,“你以为林馥是你的救赎?不,她骨子里和我们是一样的人,对她来说,什么都不重要,她只要权势,只要荣华富贵,京城无趣,恰巧还有个穆子言供其解闷。”
“边关之行是她自己求来的,没有我们她还有其他人可利用,高官厚禄她要,朝野名望,她也要,我之前还担心她对北狄王生了兴趣,毕竟,北狄王实在是太对她的胃口了,她喜欢的就是这种棋逢对手的感觉。若穆子言只是翩翩君子,永安反倒没有多少兴趣。”
林馥表现出来的不过是个有几分聪慧的小姑娘,她在通辽打响了名声,朝野内外,提起这位林大人俱是赞不绝口。
但是,燕三和她相处,能感受到她的无所谓,她看临安帝时和看燕三是一样的神情,幼时燕三第一次见她,林馥清凌凌的目光划过,不起波澜,犹如在看一块石头,一棵树。
起初燕三觉得林馥是君子之风,哪怕燕三这么一个卑贱的人在她面前,她也无任何异样,后来燕三才知道,在林馥眼里,王公贵族贩夫走卒都是一样的,她眼里根本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靡颜腻理,心有七窍。她是燕三的对手、同盟,更是燕三心心念念求而不得的明月,燕三可以得到天下珠宝,却无法摘下月亮。
他本来想着让云何和穆子言相斗,依云何的性子,他不定不会耐下性子做小伏低的哄林馥,到时候,他自然会当这个知己。
“她在乎的可不是能不能讨她欢心,而是你能不能给她珍馐美味锦衣华服,能不能让她觉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