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言和父母并不亲近,父亲严肃,平常只过问学业,母亲比父亲更严肃,平日里不说笑,只当好她的穆家主母,首辅儿媳,凡事都求十全十美,对穆子言这个儿子,亲近不足。
穆子言以为母亲就是这种性子,直到看见母亲抱了隔房的弟妹在怀里,温声哄着他们吃果子,那样的笑容,穆子言再也没见过。
母亲更像是一个圣人,无情无欲,凡事必要符合身份。哪怕死,都要维持体面,上辈子,丈夫死在她面前,她连一滴泪都没有。
后来,穆子言遇到了林馥,林馥是活色生香的美人儿,她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她从不掩饰欲望,她不天真不可爱不温柔,甚至很可怕,但是,她对从小循规蹈矩的穆子言而言,是唯一的不同。
他想杀了林馥,林馥也想杀了他,在这样的刀光剑影之中竟然也有几分温情脉脉。
世人只看见穆子言风光霁月的谪仙皮囊,但是林馥知道他虚伪偏执,懂他的抱负,旁人也只赞赏林馥的美貌,只有穆子言知道她虚荣轻佻,但是也只有穆子言懂她的理想。
两辈子,穆子言渴望的战胜血缘羁绊,财富沟壑,甚至礼教拘束的东西终于出现了。
父母把他当做牌坊,祖父用自己的心血浇灌他,一旦知道穆子言不符合自己的预期,他们就会找第二个穆子言。
“公子,夫人已经来信,希望公子下月能去见见她,”随从声音压得更低了,“如果能带着郡主一起就更好了。”
穆子言是闲职,只是名头好听,但是林馥不一样,大理寺旧案多,人手少,哪来的时间见陌生人。
林馥答应的很痛快,她地图还暗着一大片,这对于一个强迫症来说多痛苦。主线暂停,也该走走支线了。
“我听说穆夫人身边常年跟着一个姑娘,是穆家的学生么?”
“是父亲下属的女儿,母亲和她谈得来,就带在身边教养。”首辅儿媳教出来的女孩子,不管做官还是说亲都有很大的优势。
林馥今日穿了一条嫩黄色的裙子,衬得她整个人水灵灵的,只要穆夫人没疯,哪怕装也得装出一副喜欢林馥的样子。
“穆家两代出了一个穆首辅,一个你,中间就和断层了一样,穆首辅桃李满天下,就是这子女......”
这话说的不客气,却也是实话,穆首辅的几个子女,说是守成也勉强。
只能让他们外放出去,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但是在他们这样的人家,无功无过就是最大的过,他们已经见识过这世上最顶天的富贵,又怎会甘心屈居末流。
“我幼时想要离开巫溪去外面闯一闯,却怎么也离不开巫溪,现在来了京城,我做梦都想回去。”
“我游学之时也想念祖父,想念家里,游子在外,大抵思乡之情都是一样的吧。”
思乡,林馥哪里来的故乡。
游戏里有很多秘密,而她,最喜欢的就是发现秘密。
她的爱意,来源于恐惧和未知。
“银子找回来了,主谋还没找到,陛下这是还没找到替死鬼。”
“穆家都在南边,北边楚将军动不得,又有赵王坐镇通州,就算陛下想找,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
“找,就在眼皮子底下,总能找到的。”
光影落在林馥面颊上,一时看不清她的神色。
穆子言浅笑着望向她,林馥一瞬间兴奋起来,体内热血沸腾,这种势在必得的表情,看来这一路不会太无聊了。
二人下了马车首先看到的是一个青衣少女在门口等着,行走之间连步伐大小都一样,有点像林馥在宫里看到的侍女。
“这是母亲身边的青姐儿,是宫里出来的。”宫里每三年会放出一批宫女,干得好的想留下也可以继续留下,但是想出去的更多,宫闱争斗,一不小心可是株连九族的。
青姐看不出年纪,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头发整整齐齐梳上去,只簪了一根银簪子。
“夫人今日礼佛未结束,郡主莫怪。”
“郡主一路劳累,我先陪着郡主休整片刻,稍后再去拜见母亲,还望青姐转告一声。”
随后带着林馥走了另一条路。
“我不常来,但是府里有我的院子,委屈郡主了。”
穆子言这意思是要林馥去他院子里,穆夫人自然给林馥准备了院子,那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虽然胤和不在意这些,女子二嫁三嫁的多了去了,但是穆子言明显不是这性子啊。
穆夫人准备的屋子,有什么不妥之处么?
“你母亲这里却随从么?”
“没有的事,只是后院多是年轻侍女,母亲不许她们随意与我说笑,郡主在这里,小厮来也不方便。”
林馥回想起一路走来确实没见过上了年纪的媳妇婆子,只有侍女,小厮也不多见,而且她们不能随意说笑,见了林馥和穆子言,也只是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