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有几幅珍藏的小像,林馥小时候玩闹的时候翻出来过。
林馥的脸是无数数据组成的,是屏幕外的林馥一点一点捏出来的,哪怕每一根头发丝都透出精致二字。但是画里的女子,五官单独拎出来说不上好看,但是组合在一起,别有一股韵味。
就在这条地道,林馥又重新见到了那幅画。
“云烛,云妃娘娘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天真孩子气,又有点傻气,很努力的活着。”
不是每个人生来都是天才,陛下原本只是个闲散王爷,云妃也只是个会舞刀弄枪的小姑娘,他们二人相互扶持着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刻,直至天人两隔。
十年,林馥在巫溪整整十年,这十年间,她做了很多事。
不能去其他地方就把林家的每一个角落记下来,刚开始,这些人不过是NPC,没有自己的思想,来来回回只会说那几句话,后来,剧情慢慢开始,这些人物才更加鲜活。
“和云妃有仇的有后宫嫔妃以及她们的家族,她们进宫不是为了成为太妃的,但是陛下眼中只有云妃一人,还有,他们到底是怎么说服云家的,毕竟,云家失去的是后半辈子承云而起的希望啊,要知道,未来的天子分量有多种不言而喻。”
“除非,除非当时云家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对方手里,小公主已死,云妃正当壮年,凭她的盛宠,早晚能再诞下皇嗣,所以,那些人才要杀了她。”
“至于云家,一个盛宠的娘娘对她们而言更有用,云妃没有适龄的姐妹,他们这么做图什么?”
“其中内幕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云家现在只剩云何一人,当时他太年轻了,甚至,就连姐姐去世的消息都是他最后一人知道的。”
“还有一个人,他一定知道。”
林馥眉眼森森,细瓷般的肌肤恍若偶人,殷红的唇瓣一张一合。
“陛下。”
陛下一定知道什么,他当初下令凌迟云家,云氏族人一定有人坚持不住吐露了什么。
但是他们不知道,也只能在此猜测。
“郡主,画也看了,尸体也见了,我们该上去了,若迟迟未见郡主出宫门,怕是穆大人会心急。”
“有劳大人送我出去了。”
燕三侧身让林馥先行,身后,他左手成拳牢牢握住了某种东西。
地道阴冷黑暗,恍一站到阳光底下还有些不适应,燕三将林馥带到宫道上,又唤来两个小内侍带她出去。
果不其然,穆子言已在宫门等候他多时,陛下爱看他,召他日日伴驾,只是穆子言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二人无事,也没有坐马车,只是打了伞慢慢走着。
“陛下今日宣了温公子。”
温?好半天林馥才想起那位白衣琴师,只记得他眉眼温柔,有些怯弱。
“我之前去后宫时听他给公主和几位娘娘弹奏,怎么现在竟给陛下弹奏了?”
穆子言紧蹙眉头,“陛下赐温公子紫衣绶带,还让众人只唤他公子,不许叫他琴师,也不许再说他的来历身世。”
穆子言小时候见过云妃盛宠之时的样子,温钰怕又是一个云妃了,但是,陛下对云妃是爱重,是呵护,对温钰,更像是随手养的宠物。
“你怕什么?温钰是温钰,不是云妃,更何况以穆家权势,还怕对付不了一个小小的琴师?”
穆子言脚下一顿,见林馥言笑晏晏,神情与先时一般无二,只觉得是自己心里多想了。
“郡主又要放弃我了么?”
“公子此话何意?”
“因为我在余宁借郡主之势彻查张家,又夺了家父官位,郡主心里怨怼。”
“呵,怨怼?若你没把田絮送到我面前,我也没办法对付张家,至于穆谨,你们家里的事,何必拉上我这个外人?”
“外人?郡主觉得自己是外人?”
林馥看到了穆子言眸子里的偏执,这种偏执她在很多人身上见过,云何、燕三、赵王、白和昶。
“你我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又蒙陛下赐婚,本就是天生一对,若郡主是外人,在下又成了什么人了。”
“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是我和云何,至于陛下赐婚,你明明知道陛下打的是什么主意,竟还能一厢情愿的认为这是天赐良缘。”
“我的,”穆子言眼底似有暗色流动,“本来就是我的。”
“你还真是奇怪,一边喜欢我,却又设计我,我官拜少卿前去通州,此次和你一同去辽州,哪件事不在你的算计之中。”
“那,郡主喜欢么?”
林馥粲然而笑,“喜欢,当然喜欢了啊。”
若是一成不变的生活有什么意思,林馥在巫溪过了十年的平安日子,没有追杀,没有斗争,每天她只需要固定做做任务就可以了,但是那段日子每每想起来就像是发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