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林馥几乎都待在大理寺看旧案卷,今日好不容易休沐,隋青崖请穆子言和林馥去耦园游玩。
耦园的主人不只是哪位皇亲贵族,园子占地面积广阔,精致玲珑,有不少公子女郎来此泛舟。
隋青崖租了一条渔船,也不用其他人,只自己划船,巫溪多水,林馥会这些,穆子言久居京城,水性不好,隋青崖不知为何如此熟练。
船上放了莲花荷叶,又在小几上置了点心,林馥慢慢剥着莲子。
“如此美景,只是缺了一个好琴师。”
池塘有专门的人打理,荷花开得很好,水清见底,亭子里有文人在联诗。
“若说琴师,最好的在宫里,其他的不过尔尔。”
温钰琴艺平平,京里李大家出名已久,林馥有幸听她弹过,若光论手艺,温钰实在不配和她比。
“李姐姐进来身体不适,不常出来弹奏,陛下喜欢温琴师,这京里的风向自然就偏了。”
哪怕林馥和隋青崖近日忙碌,可还是能听到一两句传言,更别提穆子言了,天子近臣,这几日临安帝召见穆子言,十次里有八次都是温钰伴驾。
什么吃的玩的衣服首饰,临安帝想到什么就会赏赐什么,这份偏爱,一时之间把各宫娘娘都比下去了,不少朝臣甚至专门去走温钰的路子。
林馥想起前几天她在大公主宫里看到的,若论了解陛下,皇后贵妃捆在一起都比不过大公主一个人。
云妃去时她在皇子中最为年长,她也说过自己和云妃很亲近,所以她一定熟悉云妃的言行举止。
温钰能得宠绝不是因为那三流琴技,他之所以能被留下就是因为肖似故人,之前只是一张脸像,现在脸一言一行都像了。
只是陛下多疑,这真的是一件好事么?
“陛下郁结于心久矣,若温公子能让陛下开怀,倒是好事一件。”
穆子言望着远处荷花,淡淡说了这么一句,在他看来,温钰只有形似,气度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别的不说,只一件,云妃绝不会做任何人的替身,也绝不是这么个空有美貌腹内空空的废物。
穆子言冷眼瞧着,温钰这几日春风得意,虽在陛下面前还是谦逊小心荣辱不惊的模样,但是私下里对待宫婢内侍很有几分骄纵的样子,甚至对燕三也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
燕三不同于其他人,他是内侍监首领,位卑权高,又睚眦必报,温钰如此折辱他,待来日失了圣心,燕三岂能轻易绕过他?
就这替身一事也疑虑颇多,穆子言自问不敢揣测圣意,但是他也有心爱之人,若其去世,他自问也做不到寻个外貌相似的放在身边。
明月就是明月,如何能拿萤火作践。
“陛下还缺什么?醒掌天下权,后宫也多的是年轻娇艳的解语花,他一个眼神,那些娘娘就知道陛下喜欢什么颜色,他不过闲暇之时找个替身。”
“替身,替的是谁呢?”
如果是云妃,陛下怎么会让她去其他宫妃殿里弹奏,那些娘娘会不会把对云妃的怨气发泄到他身上。
“和云妃同一批的宫妃死的死废的废,基本留不下什么人了,但是有些女官嬷嬷还在,她们还记得当初盛极一时的云妃。”
陛下是想谁看到这张脸?
“大人,快些擦一擦吧。”
“擦什么擦,没听温公子说这是赏我的。”温公子三个字说的极重,恨不能把他抽皮扒骨。
他也就前两年做小伏低过,现在什么时候受过这份气?
他从左相府里回来前去求见圣人,温钰在里面陪着也就罢了,看见他还泼了他一身茶水,温钰几句撒娇卖痴圣人就轻轻放下。
不过是个以色侍人的玩物,他那张脸就先让他得意几天,等圣人腻了,光是后宫娘娘的手段就够他喝一壶了。
“三殿下那边有什么不对?”
小内侍头压得更低了,“三公主前日见了林大人,此后一直闭门不出,每日练武。”
公主是君,他们是臣,三公主和林馥又是在内室谈话,他们不敢离得太近,怕被发现,虽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但是,出来时林馥衣衫凌乱,荷包还不见了,也能猜到一二。
林馥和燕三虽表面上投奔大公主,但是双方心知肚明,大公主也不甘心做个傀儡,以她智谋,玉石俱焚还是能做到的,故两拨人不过是维持着面子情。
难不成,林馥转身投了三公主?
这可难办啊,燕三的想法是立个傀儡,若是他想翻身,就杀了找下一个,他和林馥一个在前朝一个在后宫,把持的严丝合缝,必不叫那傀儡翻了天。
常蔓聪慧但是体弱,又是陛下长女,身份上立得住,又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等她羽翼丰了,就让她病逝,从宗室里找个孩子记到她名下。
但是三公主体健无病,又有强有力的外戚,不像承恩公府一群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