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不下来的两人越吵越凶,越吵越近,甚至开始手脚并用,上演肢体冲突,这才惊动了伏案做笔录的民警。
“好了好了,有什么事坐下来好好说,别打架,打架不能解决问题。”
民警的语气是无奈的,眼见情况又要不妙,先站起来拽住跟前的一个。
秦浅挡在乔歆染面前。
她没有好言相劝,没有阻止乔歆染叫嚣,由着她肆意发泄,混乱中还帮她挡了好几个极具危险性的攻击。
那头,始作俑者陈子航将手里未抽完的烟扔到地上,走过来不耐烦地说:“闹够了没,闹够了回家。”
“回家?”乔歆染冷嗤一声,“那是我家,跟你没关系。”
陈子航吼:“乔歆染!”
“陈子航!”
乔歆染几乎同时吼出来,声量在停顿之后,陡然沉下去,“我们,完了。”
月光朦胧。
微风飘在沁凉的夜色里。
顾锦年的车停靠在辅道,开着双闪灯,一闪一闪的光亮,像黑暗里指路的航标。
派出所里的女人吵累了,消停了几分钟。
办事民警的脸色刚刚好了一点,屁股还没沾到凳子,那个女人揪住乔歆染一个不够友好的斜眼,又要觅死觅活。
秦浅一言不发地掏出一沓钞票,啪地一声拍在她面前,立刻偃旗息鼓。
在调解记录上签了字,秦浅扶着一脸不情愿的乔歆染走出派出所大门。
暗哑的路灯光下,她紧握乔歆染依然气得发抖的手,耳边回响着她对于自己赔了钱的不满,每一步路都走极为艰难。
陈子航跟在她们后面,掏出火机点好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
“秦浅,你嘴真贱。”
愤愤不平的话,“贱”字压得格外重。
乔歆染霎时间扭头,话已经到了嘴边,被秦浅拖住。
隐忍的沉默却助长了气焰。
“坐了几年牢,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怪不得简墨不要你。”
“简墨的丑闻也是你给闹的吧,你怎么那么不要脸呢,他都把你给甩了,你还缠个鸡毛。”
“当年那法官也是脑子进了水,你都要杀人了,也不给你判个无期,非要把你放出来祸害人!”
任耳边的谩骂再嚣张,再恶心,秦浅仍是无言的冷静。
气到不行的乔歆染好几次想回去给一顿胖揍,都被秦浅制止,一路连拉带拽,好不容易走到停车的地方。
一直在车里等待的顾锦年,看到她们走近,默默下了车。
“哟,我突然想起来了,那个……”陈子航猛吸一口手里的香烟,嘴里的话更加肆无忌惮,“秦浅,你妈就是被你这幅德性气死的吧,教出你这么个贱……”
啪!
话还没说完,一个巴掌重重扇在他的脸上。
清脆的声响震得乔歆染耳膜轻颤。
秦浅握了握打人的那只手,徐徐吐出的声音像裹了霜一般冷厉,“这一巴掌替歆染还给你。”
“秦浅,你他妈敢打我!”
陈子航刚从愤怒中偏过头。
啪!
又是一巴掌,打在另一边的脸上,比刚才更狠。
秦浅一如既往地镇静,脸上的情绪看不出丝毫起伏。
一旁的乔歆染瞪大了眼睛,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秦浅推着她上了车,神色仍有些恍惚。
那边,陈子航气到满脸通红,猛地冲上去,被伸出来的手拦住。
“你他妈又是谁!”
陈子航忍无可忍地扬起拳。
顾锦年一把攥住,他攥得很用力,任陈子航如何挣扎都甩不掉。
“草!”
陈子航狠咬一下后槽牙,把另一只手里的烟弹掉,一掌挥过去。
顾锦年不露声色转动手腕,陈子航整个人被别到几乎要仰倒下去。
是夜,万籁俱寂。
依稀有骨缝摩擦的声响。
“老子草……”
话还没说完,陈子航已经痛到直不起腰。
凛冽的寒风中,那双盯着他看的眼睛,冷静到令人发指。
车上。
有些许压抑。
乔歆染扭过头,复杂的情绪在眸间翻涌,“秦浅,陈子航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他这个人一犯贱就口无遮拦。”
秦浅没有回应她,借着昏黄的光,看向她乱糟糟的头发。
头发打了结,凌乱的几绺落在红肿的额心,空气中还飘着些碎发。
秦浅默默伸出手打理,遇到了难解开的,扯得乔歆染眉眼微皱。
秦浅徐徐说道:“以后打架别让人逮着头发薅了,本来就没多少。”
“谁说的,”乔歆染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