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围着一个二头身幼崽坐着,沉默了许久。
大概他们在彼此你死我活的时候,都没有这么为难过。
最后,还是路法打破了寂静:“……应该是之前两次重伤,能量损耗过度的自我保护,恢复了就好了。”
其他人还没说话,安娜先冷笑一声:“是啊,两次都是被你打的。”
路法:“……”
这话没法聊,只能陷入沉默。
安迷修懵懵懂懂坐在安娜身侧。这里所有人他都不认识,连将军的长相也是陌生的,只有沙宾还隐约有一些熟悉,但他也不是很想亲近。
最后只凭着本能,缩在安娜身边,虽然坐得端端正正,但身体已经靠过去大半。
安娜也不含糊,伸出手臂一揽,准备把他抱在自己腿上坐着。这下反而轮到安迷修不好意思了,从耳根到脸侧红了一大片,别别扭扭,憋得脸都鼓圆了,才硬是将自己钉死在了凳子上。
安娜拽了一下没拽动,不敢再用力,低头看了一眼,顿时笑了:“哎,你这是害羞了吗?”
她一边笑,还一边捏,像捏着又白又软的棉花糖,热度一旦攀升,便泛着鲜艳的红晕融化在掌心里。
安迷修有些紧张,连忙解释道:“在这么多人面前,这样不、不好。”
安娜接着逗他:“就是私底下可以了?”
安迷修一呆,眼神都有些迷茫,良久,才迟疑道:“如果不被人看到的话……”
教导他礼数的长辈说,不要在他人面前做出不端庄礼貌的事,那也许私下是可以的?
路法实在看不下去了:“闭嘴,你在乱教什么!”
安娜冷哼一声:“将军,你应该是单身久了,不懂就不要插话。”
路法不知道是因为两次重伤安迷修心虚,还是确实不想跟安娜计较,深吸口气,没再接话。
剩下的几人面面相觑,愣是没敢吭声。
路法站起身:“既然这样,安迷修,你跟我回……”
他话音未落,就见安迷修下意识抓住安娜的衣角。
虽然他很快反应过来,毕恭毕敬应声道:“是,将军。”但路法还是有一瞬间心梗。
安迷修是一开始就对自己这么生分的吗?
没有吧?
路法有些不记得了。
他一向不太关心这些,对安迷修的所有保护,都在于训练上。
路法想要儿子强大到无人能敌,又希望他做一个正直善良的军人,教会他责任、细心、怜悯、正义。所有他认为美好的一切都往安迷修身上压,但安迷修做到了。
所以他在叛逃的那一刻,就知道安迷修注定会恨自己。
路法晃神片刻,回过头,迟疑着伸手拍了拍安迷修的肩:“不愿意就呆在这吧,有事再叫我。”
路法要走了,其他人也都放松下来。乔奢费最先蹲下来,笑着和安迷修对视:“不记得了也没关系,我们大家都会陪着你的,慢慢长大吧。”
安迷修虽然不认识他,但却直觉他比熟悉的沙宾亲切,眨眨眼,露出一个笑:“谢谢哥哥。”
沙宾站在一边,脸色有些复杂,犹豫着对安娜道:“他会慢慢恢复记忆,可能不会很轻松,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尽管和我们说。”
安娜有些紧张,压低声音问:“会有后遗症吗?会疼吗?”
沙宾轻声道:“也不算后遗症,只是千年前的那些事……他算是要重新经历一遍。”
安娜一怔,脸色不太好看,抿了抿唇艰难道:“好,辛苦你了。”
徐霆飞来这一趟也帮不上什么忙,无奈挠了挠头,“这么大的小孩你会养吗?不然叫我爸妈帮帮忙?”
安娜轻轻摇头:“再说吧。”
她送走客人,回到房间时,安迷修还端正地坐在桌前,认真翻看着一本书。
安娜坐在他身侧看了一眼,是一本旅游杂记,便问:“对这些感兴趣?”
安迷修老老实实道:“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既然来到了地球生活,就要多了解,不能给你添麻烦。”
他看着还是三四岁的模样,脸上的婴儿肥还没褪去,打眼看上去更圆了,像个乖巧白嫩的汤圆。
安娜还记得自己四岁的时候刚和徐霆飞认识,智商被大脑限制,整天拿着个小铲子挖土,抓着人就叫大哥,张牙舞爪得完全不像个成年人的灵魂。
而面前这孩子却沉默冷静得不像个幼儿。
她有些心疼,又心想如果恢复记忆不可避免,那就让他在这段时间里作为一个小孩子开心一点吧。
安娜缓缓吐出口气,笑着伸手将他抱起来,看着他整个僵住不敢挣扎,便笑道:“现在可没有人了啊。”
她在沙发上坐下,拿起遥控器换台到少儿频道,正好这个时间在放海绵宝宝。
她把安迷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