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哀痛!
鼻翼在微微地颤动,似乎是酸得要忍不住。
但是,泪水始终不曾落下。
只是,周招娣的嘴角越来越往下,一点一点,像是不断坠落的生活。
过去的16年已是如此,未来还会更糟吗?
周招娣的嘴抿得紧紧的,死死的。
明明是花季少女,却可以配得上老黄牛的形容,吃的是草,挤出的是奶。
她委屈吗?她伤心吗?
周招娣慢慢抬起了头,望向院子上空的那片不再蔚蓝的天空。
她稚嫩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空洞地望着远处的天空,就像望着她的人生。
半晌,她扶着墙壁缓缓地站起来,跺了跺脚,让酸麻的腿恢复一下。
今天她还要做晚饭,给全家人。
周招娣一步一步挪着走向屋门,平静地推开虚掩着的房门。
“吱嘎”一声,老旧的门敞开,露出黑压压的内里。
周招娣抬起僵硬的腿迈过门槛,瘦弱的身影被黑暗吞没。
全场的人都在沉默。
佟小舟盯着监视器,什么话也没说。这种低气压,让所有的人都不由得屏住呼吸,等着她宣判结果。
直到刘湘涟走到她身边,她才说,“我感觉更难受了。”
压抑和愤怒压在胸口宣泄不出来,如鲠在喉,如芒在背。
阿飘苏甜甜疯狂点头,“对对对,就和课本上的《老马》一样!”
她说的是臧克家的的一首诗《老马》,编入了高中语文课本——
“这刻不知道下刻的命,
他有泪只往心里咽,
眼里飘来一道鞭影,
他抬头望望前面。”
刘湘涟表演的周招娣,简直就像这首诗里的老马走出来变成人的模样。
佟小舟吐了口气,“就这样吧!”
她看了看天色,“准备下一镜。”
接下来是屋里一家人吃晚饭的戏,正好时间适合。
等这一镜拍摄结束后,才是整个剧组开饭的时间。
李锦雯没有跟着剧组过来,但是李锦雯的执行经纪人岳小鲤摇身一变,作为执行制片人来了。
爱岗敬业的岳小鲤拿的工资不变,但是活多了一倍。
她身为一名合格的社畜,她早就洗脑这是老板李锦雯重视她的表现,并在这种良好的感觉中沉溺不可自拔,热情奔赴新的工作内容。
为了开机大吉,岳小鲤把晚饭的预算调高,博一个好彩头。
吃过了晚饭,苏甜甜又被佟小舟招呼着,远程连线编剧谭允。
因为通宵改剧本,谭允今天一大早把剧本发给佟小舟后,倒头就睡,直到晚上才醒过来。
三个人又加上明天要对戏的演员,一起把台词合了一遍,苏甜甜才终于收工。
接着的几天,除开下雨天只能拍摄屋内的戏,刘湘涟又陆陆续续地把在田里割荞麦的片段、学校毕业和老师谈话的片段、给弟弟周宝根辅导作业的片段搞定。戏份倒是不多,但是场景换了不少。
在村庄里的最后一个场景,是周招娣趁着父母不在,把弟弟哄走,卷起书包去村外搭车的镜头。
镜头里的周招娣,把书包紧紧地抱在怀里,一边跑一边紧张地回头张望,生怕被家里人发现。
当坐上破破烂烂的面包车后,周招娣黝黑的脸才终于露出了一丝奔向自由的笑意。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拿出书包里的苹果,在颠簸的车里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
“卡!最后一条完成了!”
整个剧组都在欢呼。
这意味着,他们马上就能返回北京了。
之后剧组就重新搭乘面包车队,离开了凉山下的村庄。
返程路上,佟小舟又顺便拍了几个周招娣在车站、火车站辗转的镜头。
等回到北京的时候,苏甜甜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从机场出来的那一刻,她忍不住双手伸展,大声喊道:“我胡汉三,又回来啦!”
*
在孟观几次三番的催促下,AI后期公司终于加班加点地完成了AI换脸。
和B站常见的换脸不一样,他们把在台上发表获奖感言的苏甜甜的衣服和发型也换掉了,紫色修身的旗袍搭配复古的手推波盘发。
深加工过的不到1分钟的获奖感言视频,孟观反复看了很多遍。
每一次,他都恍惚觉得,台上的人就是刘湘涟,刘湘涟就是复活在了这个时代。
如果不是她,为什么她的神态和动作,连同说话的语调,都那么似曾相识?
宛如民国时的绝代佳人,推开了时间和生死的帷幔,巧笑倩兮地站在新时代的舞台上。
一定是她!
他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