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闫翊各自坐在沙发的一侧,投影最正的位置在我们中间的座位上,但我们俩谁都没有靠近对方一步,只是各自吃着晚饭,吃完晚饭后撑着沙发扶手看电影。
整个房间光线很暗,除了投影仪散发出的光照外,整个房间黑洞洞的,被黑色的薄纱所笼罩。合拢的窗帘,走廊上未开的灯,放在茶几中央吃完的碗筷,沙发旁的拖鞋,以及最后我撑在茶几边的双腿。
整部电影2小时40多分,我们开了倍速差不多2个小时就看完了。一开始我还是非常专心致志的在茶几上吃着晚饭,到最后我的脖子酸痛,实在受不了一直仰着头看,于是就窝在了沙发里,脚搭上茶几,捧着装草莓的碗,边吃边看。吃完后又坐了一会,觉得坐着不舒服,想侧躺着,头靠着沙发扶手,把脚伸到中间,但看了一眼旁边的人后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闫翊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只能算是熟悉的陌生人。我们俩可能爱好相同口味相同习惯相同,但这依旧避免不了我和他确实不熟,他甚至算不上我亲近的人,我完全不想靠近他。
影片结束后,我按下了暂停键并没有开灯,借着电影昏暗的光线,询问起旁边正襟危坐的人并看向他。虽然闫翊不像我完全整个人窝在沙发里,但也没有很刻意地端着。后背贴着沙发背,双腿自然放松脚上穿着拖鞋,坐得比较随意,左手撑着脸微微歪着头看着电影。在我暂停后停顿了几秒,手放下来搭在扶手上,头转了过来看向窝着的我。
......
“怎么了?”
闫翊的声音很低语气里都带着疑问。
“在你的真实世界里现在是几几年?”
我没再继续窝着,双手撑着坐垫,借力坐直了身子,但腿依旧搭在茶几边缘。整个人又瘫在了沙发靠背上。
“2025年,有什么问题吗?”闫翊说着。
“哦这样,我原本以为咋俩时间线是相同的,但现在看来也不相同。我的世界里已经2027年了。”我看着他说道。
“你还是不相信我就是你吗?”
闫翊微微皱了皱眉看向我。
“不。我姑且相信,你是我平行世界里的人。甚至有可能你的现实世界,是离我最远的那个世界。毕竟咋俩可能习惯口味相同,但是人生经历一定不同,毕竟从性别上就不相同。在社会里遇见相同的事,经历也是不同的。但是这种心照不宣地默契是骗不了人的。我有想过你是我在世界上的男性形象。从受精卵分裂时开始变化。”
我右手撑着沙发扶手懒洋洋地看着闫翊。
“确实。女性只能提供X染色体,只有男性才能提供X染色体或Y染色体。这种随机性决定了性别的不同。那么你不相信的是什么?”
闫翊盯着我的眼睛,手撑在沙发中央靠近了我问道。
他的眼睛中有隐隐微光,这是对生活充满了希望的人眼中才能看见的。我见过无数双眼睛,其中在医院里的人眼睛总是无助无望,绝望的,甚至看向别人的时候带着阴沉和怨恨。我经常去医院,自然也分辨出了谁是患者,谁是家属,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我不相信你眼中的光,我不相信你爱的人是我,我不相信你眼中的我。我啊,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我的灵魂腐朽不堪。我给你展现的只是我想展现给别人的。真正的自己,说起来我早就忘了是什么模样了。”
我把双腿搭在沙发上,整个人抱着腿缩了起来,带着些苦笑看着他。
闫翊听完后眼睛有一瞬间的睁大,然后他突然间靠近过来,双手忽地拍打在了我的脸颊上,一条腿撑在沙发上,一条腿站直在地上。就这么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缩在沙发上的我。我的脸有点疼,他的手掌很大,就这么抵着我的脸颊,迫使我对上他的双眼。一双凝视着世间一切的双眼。
“你永远不能这么说自己。没有一种批判比自我批判更强烈,也没有一个法官比我们自己更严苛!被人定罪已经很糟糕了,但更糟糕的是连你自己都觉得你有罪!能帮助你的,认可你的人只有你自己!你能停止自我批判吗?你能对自己好一点吗?最重要的是,你能开始重新爱自己吗?你是被我认可的人!你是我的光!你是我爱的人!你是被你自己认可的人!你是被你自己爱的人!你永远不能看不起你自己!”
闫翊咆哮着,怒吼着,盯着我的眼睛说道。说着说着就有水滴打在我的脸颊上。很凉,从上方涌来的水滴顺着我的脸颊滑落。顺着我的脸颊滴落在我的衣服上,滴落进我心间。
......
每个人都有专属于自己的人生剧本,一有机会我们就会选择性扮演起来。
有时我看起来像是在演喜剧,饰演的是众人嘲讽讥笑的对象,无论我怎样尝试,都无法改写剧本。有时候我在演悲剧片的主角,演绎的是众人忽视的对象,无论我怎么哭泣,都无法改变命运。但最近我开始意识到,也许还有另一种活法,无须跟着预先设定的剧本走,甚至可以没有剧本,或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