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课为主,错开了最热的白天。
也就是说,全国人民奉旨日夜颠倒。
新闻里一片和谐,网上却截然相反,麦苗枯萎、江河断流的消息屡禁不止。某些极端主义组织甚至叫嚣这是地球对人类的惩罚,末世即将来临......
其实末世不末世的对宋羽来说无所谓,反正她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盛世也好,末世也罢,都是求生。
*
晚上七点整,猩红色的太阳敬业的垂在西山,气温四十五点六,地表温度七十二点一,踩在地面像跳非洲烫脚舞。
不过短短十几分钟,温度就跳崖似的降了五度,跟儿戏似的。
宋羽低声咒骂了一句,又觉得云层的颜色似乎更深了些,像鲜血铺满天空,压抑到令人窒息。阳光穿不透厚厚叠叠的云层,却依旧热得人汗如浆下。
脑袋像被钢针扎穿,眼前开始出现重影,宋羽咬牙硬扛,跌跌撞撞只想尽快回家。
“呯”,宋羽整个撞进路人怀里。
按住隐隐作痛的肩膀,她嘶声道歉:“对不起。”
“没关系。你,没事吧?”
声音干净得如同泉水叮咚,关怀也恰到好处,宋羽顿时觉得这难耐的燥热和疼痛都减轻了几分。
“没事。”说着微微抬头,木木瞥一眼,然后继续赶路。
走出去百米远,宋羽才迟钝的回过神来。
白,这是她对路人第一眼也是最直观的感受,对方的肤色白得让所有女人疯狂嫉妒。比肤色更白的是他形状姣好的唇,像脆弱易碎的琉璃,让人只想捧在手心里百般呵护。
沿着苍白的唇往下,是上帝精心雕刻而成的下颌线,线条流畅,棱角分明。可惜路人的防晒衣帽兜压得太低,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宋羽窥不到全貌。
不过,回想撞击那瞬间触碰到的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柔韧腰身,宋羽可以肯定,这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
多么完美的“邂逅”。
可惜年轻美貌的路人病兮兮的。
可惜此刻的宋羽头痛欲裂。
堪堪站稳已经是极限,连回头的力气都没有——
哪怕柔弱到不能自理的病娇美男是她的菜。
碰撞从发生到解决不到一分钟,没有交集的两个人就此擦肩而过。裴远站定,回头睨一眼宋羽的背影,额前碎发掩下阴鸷的目光,嘴角勾起凉薄的弧度。
“宋宁?有意思。”
宋羽尚不知道自己被路人认错,她头痛得实在没办法,加上柏油路面烫得跳脚,只能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这是父母去世后她第一次这么......
奢侈。
到小区门口后,宋羽歪歪扭扭下车,心里感慨自已真特么敬业,头痛欲裂的情况下还不忘请假。不过此时的她脸色惨白如纸,湿透的碎发黏在脸颊,看着虚弱不堪。
出租车司机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他好心地探出头来,“小姑娘,身体不舒服就及时看医生,要不我送你去医院?”
世界充满正能量!
宋羽一手撑着小区门口的雪松,一手撑着膝盖,笑着接话,“大叔,您真是个好人。我就是有点晕车,现在好多了。
要不是看这姑娘跟自家闺女差不多年纪,司机肯定不会多嘴。现在见她这么说,他挥挥手,一脚油门,车子疾驰而去。
出租车驶远,宋羽这才垮下脸来。去医院?开什么国际玩笑。她要有这闲钱,多攒点东西不香吗?
“放开”,奶声奶气,又老气横秋。
谁在说话?
宋羽茫然四顾,周围人来人往却没人多看她一眼,唯有树皮粗糙的纹理从掌心传来。
宋羽触电般收回手掌,又哆嗦着攥紧拳头。
“幻听,一定是幻听”,她安慰自己,肯定是脑袋太疼以至于出现了幻听,想着迅速跑进小区。
宋羽家所在小区原先是钢铁厂的家属院,房子是七十年代建的筒子楼,在当年那是相当的气派。不过八年前钢铁厂异地搬迁,紧接着又要修铁路,小区被拆得只剩下最后六栋楼,成了W市老破旧的典型代表。
楼道口左手边并排立着两个绿色的垃圾桶,边上有个枯瘦的身影弯着腰正在翻捡着什么。
“韩婶?”宋羽习惯性眯起眼——她有轻微近视,猜测对方是小区里以捡垃圾为乐的韩婶。
“嗬嗬”,韩婶挥舞着双臂,似乎想打招呼。
宋羽侧身躲过对方鸡爪一样的手指,捂着鼻子转身跑开。韩婶常年和垃圾为伍,身上的气味一言难尽。
踏上楼梯时她停顿了一下,一声极微弱的奶喵叫钻进耳朵,可有韩婶挡在楼道前,她迟疑片刻还是往家里跑。
她并没有多余的爱心。
宋羽家在三楼左手第一间,拧开泼过油漆的防盗门,首先看到的是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