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本宫可以不追究殿下擅闯山池院的事。”
夏筠捂住了嘴:“呀,娘娘真是心善。”
卢才人手指不耐烦地敲着被面。
夏筠眉眼弯弯:“看在娘娘心善的份上,那就一起吧。”
不等卢才人反应过来,夏筠已经轻快地拿起手炉,一步过去,狠狠往卢才人头上一砸。
惨叫声顿时响彻整个房间。
翠菊眉头动了动。
夏筠笑盈盈道:“娘娘有没有想起什么?”
卢才人捂住额头,痛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咬着牙,嘴里尝出一点腥气:“你!”
夏筠继续道:“娘娘是不是觉得手炉特别硬?真巧,我也觉得,宫里的手艺就是好。”
卢才人刚想开口怒骂,脑中蓦然闪过几个零碎的片段。
小女孩一身脏兮兮的,眼眶含泪,扒拉着崔昭容的腿。
而卢才人则站在花丛旁,傲慢地看着对面的崔昭容,嗤笑道:“有些人痴心妄想,想要拿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要看配不配。”
精致的手炉随手一抛,丁零当啷地砸在了小女孩的面前,洒了一地的灰。
卢才人嫌弃地皱起眉头:“这东西就赏她了,崔昭容,下次想要什么,别叫公主来拿,小心被当做贼人。”
也不知是在骂谁。
崔昭容的脸狠狠扭曲,帕子都快被她纤细的手给搅碎。
卢才人迈着胜利的步伐转身走了,但听说回去以后,公主的日子就不太好过了。
还有更多的零零总总的事……
以往想起这些只觉得崔昭容下贱,拿孩子撒气,但现今卢才人被逼出一身的冷汗,因为她虽然这么想,但能用公主做筏子,作践崔昭容的事情,她也没少干,甚至可以说,多得数不清。
卢才人骤然回神,盯紧夏筠的脸。
夏筠满脸的笑意在卢才人的眼里逐渐被杀意所取代。
崔昭容死后,岂不是只有她?!
卢才人张开嘴,呼喊已经在嗓子眼里,下一秒锐利的瓷片已经抵在了她的喉咙。
“嘘。”夏筠很从容,从容得不像是以往唯唯诺诺连抬头看人都不敢的透明公主,她轻声低语,像是在说什么深情的话,“娘娘可千万别叫,不然我手不稳,动一动的,就噗嗤一下——”
卢才人这下终于端不住面上的表情了:“你想做什么!本宫、本宫可是你的长辈!”
夏筠欣慰:“看来今天娘娘成长得够快啊,往常不懂的东西,今日全懂了。”
卢才人额头渐渐湿润,她如今光着身子,就算逃也逃得难看。
她明明派了人把守住各个入口,只有小寒守在桥头……
等等,小寒呢!
卢才人咬着牙:“小寒在哪儿?”
夏筠拖长了调子:“她呀。”
随意偏偏头,翠菊适时从阴影里走到床榻旁,表情温温柔柔。
夏筠撑着脑袋笑嘻嘻道:“你猜我身边这女官,有几分的功力?”
卢才人一颗心陡然凉了下去。
她有些微的抖。
“你、你把小寒杀了?”
夏筠依旧笑着不说话。
卢才人闭了闭眼,她哑声道:“小寒是有品阶在身的女官,就算你是公主,也不能随意打杀!”
夏筠冷不丁道:“那你逼我入水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是公主呢?”
卢才人呼吸一窒。
夏筠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在这宫里的许多事情,都是娘娘教我的,这份恩情,本公主真不知该如何还啊……”
声线温柔至极,卢才人却觉得像是一只危险的蛇在朝她吐信,丝丝缕缕冷到心里,激得她发抖。
卢才人也确实在发抖。
她想起了更多的事情。
一桩桩一件件,往日从未在意过的小事现在历历在目。
荷花池、手炉、狸奴……
从来被踩在脚下的公主,成了索命鬼要往她脖子上套绳索,拖她下水。
终于意识到现在的真实情况,卢才人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殿下……”
夏筠道:“娘娘那只雪白的狸奴呢?”
“……”
夏筠柔声道:“想必娘娘光着身子,也是为了和狸奴玩耍吧。”
卢才人如坠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