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舒晨笑得像是许久以前听过一个笑话,当时没能理解,如今忽然理解了,恍然大悟之中带着几分释然。啊,原来是这样。
果然是这样。
哪怕禾木衍说她移情别恋的人是宋孝闻,都不会如此离谱!
他说是宋千仰。
似乎也只能是宋千仰。
“我说了这么多,恐怕你只觉得我是矫情,没关系。那我说,上学时,宋千仰是你永远无法超越的学长,不管是成绩还是人气永远都压你一头。毕业后,你们同时去参加摄影大赛,他的作品得了大奖,你的作品却无人问津。那一场赛车大赛上,你信心满满地以为你终于可以赢他一回,他却因为要给宋笙烟庆生而宣布退赛,而你就是在这场比赛中出了车祸,讽、刺!可、笑!”
唐舒晨眼眶通红,两行热泪悄然划过唇角。
看着禾木衍额角似有青筋迸起,她笑着拿起桌上的酒瓶,“砰”得一声砸碎。
酒香四溢,碎片飞溅。
她举起破碎的瓶口,继续说:
“你知道更讽刺的是什么吗,就是那一次烟烟生日,赛前宋千仰明明去问过你,要不要去参加生日宴,赛车什么的,对于你们这种公子哥来说本就是消遣,不如将机会让给真正热爱赛车的选手。你当时拒绝了,对吗?禾木衍,上天早就给过你一个放过自己的机会,是你偏要不肯!”
唐舒晨也是此刻才意识到,原来她还无可救药地爱着这个男人。
爱之深恨之切。
“你这辈子都活在宋千仰的阴影之下!你永远都无法摆脱他的阴影!我这样说,你能听进去了吗?”
他从来不肯好好听她说话。
没关系。没关系。
如果她的话对于他来说真的如此苍白无力,那便让她的声音化作最锋利的刀。
往爱人心口上扎刀子,是什么感觉?
唐舒晨会说,还不够过瘾。
刀子,还可以扎得更狠,更痛!
他挥舞在她身上的拳头有多痛,她的刀子就要扎得有多狠!
字字舔血,刀刀致命!
禾木衍举起拐杖重重挥下,“砰”得一声闷响,唐舒晨的头歪向一旁,发丝凌乱飞舞。鲜血顺着发丝淌落,她伸手将发丝捋顺,又抹了一把眼泪,苍白的脸沾染上几许殷红,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她举起瓶口冲了上去,一把将男人扑倒在地。
锋利的刀口狠狠划下,男人脸上顿时绽开一道深深的口子。
她重新举起瓶口,眼底决绝。
她的声音沙哑而动听,平静得像在念诗:
“阿衍,你每年的忌日,我会带上我的姐姐,我的挚友,当然,还要叫上你最恨的那个人——我们会带上最华丽的花,你最爱吃的点心,以及最芬芳的美酒去祭奠你。”
最好是在一个苍白凛冽的冬日。
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空气清澈。
你的墓碑上有融化的雪水淌落。
也许将来我会有自己的孩子,我会牵着孩子的手去探望你。
孩子会问我,你是谁。
你猜,我会如何作答?
我会说,某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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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妹妹的忌日,是在11月10日,最讽刺的就是,这一天恰好也是她的生日。”唐舒暮面色沉静,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她男友说,她吃了安眠药自杀了,并拿出了她的死亡证明与尸检报告,一切都是那么严谨,无懈可击。我们最终也没能成功起诉他。”
“你们觉得,她不是自杀?”
“当然不是,她早买好了三张前往马尔代夫的机票,我们说好了,她分手后我们三个要去度假。更何况,她有什么理由自杀呢?她是那么善良,那么乐观,那么热爱生活。”
“然后呢?”
“再然后……”
唐舒暮面色仍旧沉静,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而落。
“我说了一些很过分的话,我说,以后不要再见面了,每次见到她,我都会想起我妹妹,想起我们三个曾经那么美好的时光。我曾经以为,我减肥成功后,我的人生会像我的容貌一样开挂,可是我悲哀地发现,我的内心还是那么空虚。”
“我与她之间本就是通过我妹妹才建立起深厚的友谊,我妹妹的离开像是斩断了我与她之间最后的羁绊。在我眼中,她像是永远遥不可及的星星,我开始有意识地模仿她。”
“模仿她的妆容,她的穿衣风格,她的言谈举止,是她教会了我弹琴。我打扮得光鲜亮丽,并不是去咖啡厅优雅地喝一个下午茶,而是去拉面馆吃一碗热气腾腾的拉面,同时幻想着她坐在我的对面,冲着我温柔地笑,我才意识到……原来我真的好想她……”
再后来……
唐舒暮与宋笙烟再次见面,便是那个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