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又补充道:“我不能叫到嘴边的鸭子飞了!”
东冥抿嘴笑,果然这才很夜流西。
随后,负在身后的手暗中打个手势,很快白无常带着丰都鬼城的土地公姗姗而来。
矮矮胖胖的土地公,像颗土豆似的从土里一对尘烟中慢慢长出来,“哎哟,是何方神圣将这凶灵制服了,真是为民除害啊!”
土地公早就被白无常三令五申交代,不能给东冥行礼,可以不尊重东冥,但要尊重夜流西夜姑娘。
土地公作为过来人,一琢磨就知道怎么回事,上来不问青红皂白就好一通夸奖。
果不其然,夜流西神色明朗,东冥也难得给了个好脸色。
“您也知道这凶灵刘氏?”夜流西上前。
“不错,作为丰都鬼城的土地公,自然她一来我就能注意到。”土地公想起白无常交代的事,又道:“或者说,我早在十几年前,我就曾注意到她。”
夜流西一听,有了这位土地公,眼看就离真相不远了呐!
“您稍等,我去帮您搬把椅子,坐下说罢。”夜流西转身回屋,搬椅子是其次,目的是叫琉璃也出来,亲耳听听。
趁这功夫,东冥冷冷看一眼土地公:“你敢坐试试?”
“不敢,不敢!”
土地公吓得连连摇头,待夜流西搬着椅子出来,他连忙表示:“我是土地公嘛,坐地上就可以了。”
夜流西也就不再谦让,将椅子让给心神不宁的琉璃坐。
黑漆漆的夜色,已在东方天际渐渐露出一丝青色。
眼看天就亮了,事情愈发紧迫。
土地公靠坐在树底下,简明扼要地讲起当年的真相……
原来,当年刘氏在婚嫁路上,并非被阎王爷抓走,而是与屋内的男人曹琦相约一起私奔。二人将地点定在丰都鬼城,就是希望接着阎王娶亲的由头,断了刘氏娘家人与玄机阁寻人的念想。
起初几日,两人一切顺利。虽然东躲西藏,但想着能与相爱之人长长久久在一起,心里也是甜蜜蜜,更是坐起寻常夫妻,有了夫妻之实。
谁知,阎王娶亲的障眼法,能骗过刘氏的娘家人,却骗不过手握天下消息网的玄机阁。玄机阁很快找到两人的藏身之处,并给刘氏娘家人通风报信,上门硬拆鸳鸯。
“更过分的是,他们还离间刘氏与曹琦。”
说到这里,土地公都忍不住叹口气,“谎称对方过不得苦日子,为了权利富贵,出卖彼此,还声称一直都是对方死缠烂打。”土地公又是一叹:“刘氏与曹琦都年纪尚轻,一时中了离间计,此后都心怀怨恨,再不肯主动与对方联系。”
“即是此,母亲应该伤透心,从此与我父亲……玄机阁阁主好好过日子,为何还对……”琉璃看了眼满身是血、狼狈昏睡的曹琦,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代称道:“为何还对他念念不忘多年?”
夜流西点点头,一并用眼神询问土地公,琉璃问的也正是她心中所想。
“因为那出离间计,正是玄机阁阁主命人交给刘氏娘家人的。”土地公解释道:“刘氏娘家人并不擅长心计,许是刘氏后面相通了也说不定,”他看向夜流西手里的木偶人,“一切,还得从刘氏身上寻找答案。”
琉璃沉默了,双目呆滞。
她预想过太多次,自以为做足充分的心理准备,包括她真的不是玄机阁阁主亲身之女。但无论如何也未想到,十几年看起来更像受害者的慈爱“父亲”,竟是始作俑者!
事情的反转,也是夜流西始料未及的。
不过既然得知一部分事情真相,她就能尝试着令刘氏亡魂减轻执念,消散凶灵的怨气,恢复清明。
如果这样,后面的真相自然迎刃而解。
……
思及此,夜流西不再耽搁,当机立断从茅草屋外的老槐树上砍下一截粗壮树枝,用随身携带的刻刀,迅速雕刻出一个猎户曹琦样貌的木偶人。
土地公还是头一次瞧见这通本事,不由频频点头大赞。
琉璃也被吸引注意力,一同围上前来。
瞧着他们两个如此崇拜夜流西,东冥冷峻的脸也染上一丝笑,心中与有荣焉。
他仍时刻耳听八方,确保方圆百里的安全,同时也分神,将温柔如水的目光,落在认真演绎木偶戏的少女身上。
此处没有舞台,夜流西不拘小节,直接席地而坐,垂头摆弄。她将盛有刘氏亡魂的木偶人,与肖似曹琦的木偶人一齐放在地上,循着土地公讲出的旧事,重新演绎那场出嫁。
因着垂头,她右眼下方红色泪痣被额前碎发遮挡,为她专心致志的模样平添干练本色。
后有风拂过,牵动起她额前碎发,又为她的英姿气场,丰盈了妩媚柔和的韵味。
怎么看都好看,叫东冥挪不开眼。
隐在暗处的白无常:“这就是传说中的,铁树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