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被质疑的路人甲马上提议。
时俨觉得有点好笑,靠上车背,闭着眼睛,“你有什么能拿来赌的?”
她当然没打算赌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只是逗逗路人甲。
“我不需要赌资,肯定是你输,我看人不会错。”路人甲愈来愈义正辞严。
“哦?你是算命先生?”
“你累了吗?”路人甲说。
“嗯?”时俨没明白。
“你不睁开眼睛我什么都看不到。”
“你想看什么?”
“什么都行,看点什么总比黑漆漆的好。”
“师傅,麻烦改一下目的地吧,去紫金湖。”时俨睁开眼睛,冲前座的司机师傅说。
她摇下一半车窗,望向窗外。
容州最有地方特色的城市美化绿植是梧桐。
梧桐树生得高大,这个时节叶子已经开始泛黄,地上铺了薄薄一层叶落,车子飞驰而过时,能听到一点枯叶碾碎的脆响。
紫金湖在新区,湖东有个开放式公园。
时俨偶尔会来这边转转,不过不太识路,连哪边是公园正门都不知道。
司机把她放在了路边。
由于不是周末,草坪寂静,来秋游野餐的人并不多。
时俨挑了条小路往湖边走。
路人甲:“来这里做什么?”
耳机戴得久了有点耳朵疼,时俨摘了耳机,随手塞进了包里。
路人甲:“你也没在听歌,戴耳机做什么?”
走过一段石板路后有个很小的内湖,湖水倒映了岸上风景,从时俨的角度看去,是完美妥帖的对称风景。
湖上架着石桥,桥上没有人。
时俨走到桥上,慢慢回:“不戴耳机的话,一直自言自语别人会以为我疯了。”
她的语气淡然平静,同这秋日静悄悄的午前一般。
路人甲以为然,并且不吝夸赞:“你还挺机智。”
时俨笑了一下,嘴角扬起的角度很小,几乎看不出来是在笑。
她并不是因为被说“机智”而心情愉快,只是觉得好像很久没有人这么自然地夸她了,虽然不知道这个“人”能不能算人。
“你不是想看风景么?午饭之前,你想看什么,我带你去看。”
“你听起来像哄孩子似的。”
走过石桥后再走一段路就是开阔的湖面,湖边的矮栅栏上趴着几个看风景的人。
临近岸边的湖里插着请勿涉水的牌子。
时俨避开有人的地方,沿着湖边走。
除了这一段建来让游人方便看湖的人工栅栏,湖边不易靠近,不是杂乱不知深浅的灌木就是崎岖不平的石头堆叠。
当然,只在别人眼里是这样。
时俨侧头望了一眼水中繁茂的水杉,脚一抬踩上了一块石头。
水杉靠岸的边沿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块,表面磨得不是很平整,比一般的路高出了近半米。
路人甲眼看着时俨踩了上去,然后一直低着头挑比较平的石块走,不是很理解:“你在干嘛?”
时俨很认真地看着脚下,很随意地回答:“走路。”
路人甲半天没说话,视觉被迫接受着一堆看不出所以然的石头。
时俨走完一段又掉头,重走了一遍,最后跳下石块的时候因为高度差的缘故,大腿不适地抽搐了下,向前扑了一下才站稳。
她不以为意,路人甲凉凉开口:“爬山后遗症还没好,你是真想废腿。”
“我乐意。”
“你说带我看风景,就看这些石头吗?”
“我饿了,得回家吃饭了。”
“时俨……”
时俨心情略好,打开地图查回家路线,看到她点公交地铁选项的时候,路人甲咬牙:“既然饿了为什么不打车?你这个公交27站得坐到什么时候?”
“没钱。”时俨干干脆脆,又点开了另一条推荐路线。
“你好歹也是一个演员,娱乐圈里混的,这么穷合理吗?”
“合理。”
路人甲气炸。
公交直达但路线太长,几乎要绕大半个容州,时俨终究是为肚子考虑,选择了打车。
走了半天路有些累了,上了出租后她塞上了耳机,说了一句:“路人甲,我要休息一会,你别吵。”
路人甲没理她。
时俨闭上眼,说是休息其实很难睡得着,半睡半醒的,每隔一会就要睁一次眼。
几次过后,没有自由深感压迫愤愤不平的路人甲开始损人:“你诈尸呢?”
时俨并不生气,反倒想起一个问题:“我睡觉的时候你不睡觉的吗?”
路人甲:“我怎么睡?”
时俨:哇,不能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