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她,骂得真情实感,好像自己当真在现场亲眼见到了似的。
时俨觉得世事真是变化无常,以前她从来没想过,默默无闻的自己短短几个月内会被网友们颠来倒去骂个痛快。
她无所谓地笑笑,随手点了个引战举报,就退出了微博。
等到《别枝惊鹊》整个剧组杀青时,已经是四月底。
最后一天戏,导演喊收工的时候,现场许多人直接欢呼了起来,紧绷了小半年的弦终于松了。
剧组准备好了杀青的台子,工作人员抱来了捧花,当天在场的演员一个不少,有些提前杀青的演员也赶了过来。
时俨第一次参加这样热闹的杀青仪式,从头到尾都很开心,不是为了让自己显得合群而配合的那种开心,是真正真心实意的欢喜。
近四个月的拍摄,比她以往任何一次剧组经历都来得辛苦又充实,塑造一个完完整整的角色带来的满足无与伦比。
杀青大合照中,她和路朝许一起站在导演两侧,各自比了个剪刀手。
拍完之后路朝许就拉着她去单独合照,摄影师已经架好了机器,他突然把她的肩转过来,望着她的脸。
她疑惑:“怎么了?”
路朝许:“突然想起你以前跟我合照的时候,笑得很不真心。”说着耸耸鼻尖,“你那时候不会讨厌我吧?”
以前跟路朝许的合照,也就只有《把酒问青天》开机时了,这都多久之前的事了……
时俨语塞,迟疑道:“……也不是讨厌,就是觉得很烦很莫名其妙。”
“哦。”路朝许放开了她,抱着捧花面向镜头。
时俨望了他一眼,感觉是要哄的样子。她松开一只抱花的手,借着戏服的宽袖去勾他同样垂着的袖角,拉了拉,把被轻松拉过来的手握住了,小声说道:“杀青了,明天做什么?”
路朝许虽然依旧望着镜头,肩膀却压低向她靠近了一些,说:“我今晚无家可归。”
“……”
摄影师连按了许多下快门,两个人拍好之后让了位置给其他人。
时俨要松手,被路朝许反握紧了,又重复了一遍:“我今晚无家可归。”
“……”
回到容州时已经过了零点,太久没回来让时俨产生了一种很怀念的新鲜感,她从来没有离开这个房子这么久。
因为提前两天请了钟点工过来打扫,又通了风,房子里整洁干爽。
进门之后时俨就去厨房打开了壁挂炉,又把饮水机的插座插上,然后瞪着客厅中间路朝许带回来的硕大的行李箱。
卧室有衣柜,空间不大,放她的衣服差不多,再来个路朝许……
真该让他去酒店睡几天才是。
时俨指着箱子,“别站着不动,收拾收拾,需要放进衣柜的就挤挤放进去,实在放不下的就先放箱子里吧。我先去洗澡,你自己看着办。”
她从衣柜里拿了家居服和毛巾,直接进了浴室。
等出来的时候,不见路朝许在客厅,喊了一声,也没听到回应,琉璃桌上的水杯还在冒着热气,杯子下压着一张便签纸。
“我去买个夜宵。”
刚出浴室有点缺水,嘴唇干燥,时俨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微烫正好。她放下便签纸,坐到沙发上擦了擦头发。
这一天虽说只拍了半天戏,不过举行杀青仪式再加赶路,一天下来并不比平常轻松,现在洗完澡才没多久,她已经有些昏昏欲睡。
路朝许一直没回来,时俨怀疑他人生地不熟走错路,眯着眼睛去找手机给他打电话。
很快就接了起来,她问:“你跑哪去了?”
手机对面声音嘈杂,让时俨疑心打错了电话,传来的声音倒是很熟悉,“我在逛夜市,看看有什么好吃的。你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带点儿。”
“?”时俨在这边住了几年,还从来不知道附近有什么夜市,但她确实困了,“我不饿,你不回来我就先睡觉了哦,到点了。”
她一旦犯困就很难清醒,也没太听清路朝许说了什么就挂断了电话。
头发干得差不多了,她关掉了卧室的顶灯,留了盏床头灯就钻进了被窝。
不知多久过去,迷迷糊糊间感觉到被窝里进来了人,带着一身微湿的水汽,把她圈住,皮肤温度很高,暖得近乎于烫,让四季手脚都会泛凉的她舒适得很。
“好梦。”耳边有人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