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干净,除了常用的软件外,什么都没有。
信息页面更是简洁,衬得沈乐知和她的交流框有种独特的热闹。
沈乐知:“我都忘了问你怎么想起借车来了,你没出什么事吧?我这边还有个会议,两小时能结束。”
张蕊蕊实在学不来沈乐知的语气,更不好意思念出原本的话,只好中译中了一下:“沈老师在问这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他的会议还有两小时才能结束。”
安宁把着方向盘的手很稳,语气也平静得很:“你帮我回……让他专心开会,我这边能有什么事?你就说我要送一个学生回家。”
张蕊蕊迟疑了一下,随后拇指在屏幕前敲击起来。
她努力学着安宁的语气,尽管自己也不清楚安宁平时跟沈乐知交流会用什么样的语气,应该会更温柔些吗?
于是,她打字道:“你要专心开会啊,我这边没事情的,是要送一个学生回家而已啦。”
张蕊蕊所能理解的柔和,似乎有点偏差。
她写着写着,不自觉带了点和朋友之间常说的语气词,甚至还在句子末尾加上了一个微笑版的颜文字。
她发完也有点后悔,还不如简单点说,或者直接告诉沈乐知自己是在帮安宁传话。
对面似乎也愣住了,正在输入的字样显示了很久都没有消息弹过来。
沈乐知似乎cpu有点烧,藏在桌下的手机差点从他手里飞出去。
最后他还是回了很平常的一句:“哦,好吧,注意点安全,你可好久没开车了。”
不过,难得看到安宁有这么不平淡的一面,他想了想,还是惯常地开了句玩笑:“胆子倒是变大了,驾照攥在手里好几年也不见你开,这回倒是上路了,还载学生,千万注意安全啊,我可不想再照顾两个瘸腿病号。”
张蕊蕊看完后迅速把手机放回了原位,像是摸了块烫手的山芋一样。
她小声说:“沈老师说让您注意安全。”
安宁扫了眼张蕊蕊的不自然神情,轻声笑了下:“怎么了?本来想让你找点事情做,省得路上无聊,怎么反倒紧张起来了。”
“就是……”张蕊蕊踌躇着嗫嚅道,“可能和我想象中的您不太一样……”
“想象中的?”安宁轻轻扬起眉毛。
“就是想象中老师的样子都很严肃,一板一眼的……然后做事也特别认真,会的东西特别多。”张蕊蕊声音越来越小,十分没有底气。
安宁对此倒是很淡然:“没必要把大人想得那么好,都是普通人。”
张蕊蕊有点茫然。
可是大人可以同时做好多件事情,就像她母亲,一边上班一边还能处理家务事,甚至还抽空跟她讲学习上的方向,张蕊蕊都不知道母亲是从哪里获得那么多信息的,好像无所不知一样。
自己虽然对母亲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有些抵触,另一方面又觉得愧疚。
听到安宁说:“很多人只是表面上长大了,心理还处在孩童时期,不会成熟地处理问题。”
“大人的话也不代表绝对的权威,你读书学习的过程就是培养自己三观的过程,等你的知识和阅历足够分辨是非时,就会觉得,大人制定的某些规则,其实就跟小孩过家家似的。”
过家家吗……
张蕊蕊还不太能理解。
安宁也并没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太久,太早接触社会某些残酷法则,恐怕还没等理解它的运作规律,就先失望了。
她这个年纪大概是对未来怀有最美好憧憬的时候吧,安宁目光轻轻瞥向张蕊蕊沉思的侧脸。
窗外的景色飞速闪过,如一条虚化的流线。小树在风中摇曳着枝桠,向往着伸向那漫无边际的蓝天。
安宁去过张蕊蕊家一次,对她家还有点印象,是个很僻静的小区,隐秘在层层叠叠的楼宇和绿化植物中。
“安老师,前面巷子口左转就到了。”
张蕊蕊还没说完,安宁就已经将车拐了进去。
她愣了一下,惊讶道:“欸?安老师您知道我家在哪儿啊。”
安宁也怔住了,方向盘差点打滑,她降低了速度,驶进窄巷中。
想起上次家访一事,张蕊蕊大概并不知情,安宁倒也没想过刻意隐瞒,只是觉得没必要再提了。
车子平稳地停在张蕊蕊家楼下,安宁提出要不要陪她一起上楼,却被犹豫着拒绝了。
先前沈乐知给她做心理辅导时,让她全然地接受自己,包括自己不完美的部分。
每次踏进小区门时,张蕊蕊就像自动被压抑和悲伤附了身,这是她不愿意接受的一部分底色。
那些混乱的,甚至可以说成是家里的丑事的……她回望了一眼楼梯口,安宁已经从车上下来了,柔和的日光洒在她的脸上,镀了层淡金色的光芒。
张蕊蕊忽然就有些打退堂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