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诺也明白了她的试探,迟疑地询问:“可是,我才刚刚感受到息壤的存在,它只是在我的血管里飘来飘去,气若游丝的,我根本抓不住它。”
果然如此。
广聆笑刚刚燃起的希望,如同微明的烛火,闪过几声噼啪的烛花,转瞬即灭。
“而且,笑笑姐,我不想让爸爸知道,我的腺体在发育。”兰诺紧蹙眉头,这样严肃庄重的表情,过去极少出现在他稚嫩的脸上。
广聆笑:“我知道,叔叔不想让他的孩子步他的后尘,可是,你只要不做共工就行了啊。腺体日益成熟,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的,现在瞒着他有什么用?”
兰诺幽幽抬眼,略带倔强地不说话。
广聆笑哑然:“你,你不会想做共工吧?!”
“你得替我保密!我要想个办法,让腺体发育成熟之前离开『沃野地』,要去城市里。”
说到自己的雄心壮志,小兰诺就感觉一只脚已经踏上了大航海的甲板,海风呼呼吹着他英俊的卷发和健硕的胸膛——
哦不,不能是卷发,画面想象起来有失霸气。
兰诺扯了一缕额发到眼前,琢磨着要剪短了。
广聆笑被他可爱的模样逗笑,喜爱地刮刮他挺直的鼻梁:“小小在想什么?你也想去『上星联』吗?”
这种“嘲笑”兰诺可听不得。
“怎么,姐姐能去,我就不能去吗?我也要去!”
“你才这么小。”
“我只比你小一岁!”
“还有点矮……”
“——呀!我会长高的!我的腺体都在发育了!”兰诺炸锅,垂下的两缕头发一左一右,暂时扮演他的天线。
“可是,你想瞒着博纳罗蒂叔叔?”广聆笑提醒道,“这不太明智,你忘了芬高吗?”
芬高离家那天,广聆笑刚好顽疾再犯,被广聆愈连夜抱着去了驻所,前后两天都不在家,因此,待到康复以后,听说芬高姐姐走了,她也十分惊讶。
那年广聆笑5岁,兰诺才4岁,芬高13岁,杜远林20岁,约书亚和杜梓7岁。
据杜梓描述,芬高走的时候天气亦十分恶劣,她似乎说了极其严重的话,使母亲病倒,大哥也愤然摔门而去,连兰诺都吓坏了。
“我没有忘记姐姐,所以才要去城市里找她,其他的我不能说。”
兰诺说完就乖乖闭嘴了,他时刻谨记父亲令他许下的承诺。
广聆笑:“好吧,你们有一个秘密,我们也有一个,这样就扯平了。”
兰诺狡黠眨眼:“对,但只有我是秘密的公有者!”
“是的,小小是小地精,最聪明了。”
气氛没轻松多久,广聆笑又开始盯着洞口发愁。
“这可怎么办呢——”她不知是否在对兰诺说话,那听起来更像是对远方的自己。
兰诺忍不住提议:“要不,我用我的腺体,试试?可我什么都不会。”
他终于开始责怪自己学的知识太少,关键时刻掉链子。
广聆笑也有点不死心,她给了兰诺一个鼓励的捏脸颊,说:“我也不会,我的腺体也是沉睡的,估计永远不会醒,所以就算知道,也不懂那种感觉。”
“嗷,那可怎么办呀。”兰诺急得用手指拍打左边颈侧,努力回想博纳罗蒂每次强行『涨潮』时的手法。
广聆笑赶忙制止:“哎,别抠!抠坏了!我来帮你看看!”
八岁女孩的好奇心蠢蠢欲动,兰诺没有片刻犹豫就同意了这个“请求”。
甚至不能称作是“请求”,一个要看,另一个就给看,如此理所当然,顺理成章,就像左手握住右手那样简单。
兰诺毫无保留地将头颅向右侧,大喇喇地将自己最柔软、最致命的软肋暴露在广聆笑的呼吸前。
广聆笑:“小小,你闭上眼睛。”
兰诺自然乖乖照做,这同样出于他对广聆笑的盲目崇拜。
即使姐姐只大了一岁,散发着花苞一样青涩的稚嫩,但她依然无所不能。
广聆笑心跳如擂鼓,紧张地吞了口口水,向他确认:“不要睁开哦,千万不要睁开,如果痛的话也不要睁开,我不会让你受伤的,宝贝小小。”
她一直这样碎碎念,让兰诺熟悉自己的触碰。
这颗腺体饱满而鼓胀,生命力蓬勃,仿佛盛着另一颗心脏,孕育了无穷的未知。
广聆笑掏出采集工具中的小镰刀,刀刃对着自己,尖端寒光闪闪,逐渐靠近那脆弱的器官。
兰诺听到器械声,害怕地问:“姐姐,你在做什么?”
“别动哦小小,乖乖的,不会痛的,绝对不会,我向你保证。”
这一刻,广聆笑只觉得自己手中的不是镰刀,而是手术刀。
刀锋薄如蝉翼,稍施力道,轻轻一滑,就能割开完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