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时住了口,屈湘儿蹙眉道:“但说无妨。”我站起身,礼貌地道:“姐姐,我有些内急,去去便回。”
我在屋外等不多时,屈湘儿和那军官便即出来。那军官解开马车缰绳,恭敬地道:“夫人,请上车。”
屈湘儿道:“妹子,我送你一程。”
我摇摇头,笑道:“姐姐既有急事,便不必送我了。”
屈湘儿道:“无妨,正好顺路。”
行至一处岔路口,由岔路出去,再穿过一条巷子,便至紫府。屈湘儿在此将我放下马车,道:“妹子,便送你到这里了,快些回去罢,省得小潜担忧。”
我挥了挥手:“姐姐慢走。”屈湘儿神色懆懆,心不在焉地冲我笑了一笑,便匆匆离去。
目送屈湘儿离开,我心下纳罕:郢都格局分明,紫府所在这一环,紧临王宫,住的皆是跻身权力中心的大人物,权贵中的权贵,不曾想屈湘儿竟如此有来头,却不知她是谁家的夫人?
转念一想:她曾言数年未见自己的夫君,又流落在外,靠行医为生,只怕在府中并不受宠,也甚是可怜。
正想得出神,忽觉背脊生寒,我心中登时警铃大作,猛地回过头,果见身后矗着一个全身黑衣的魁梧男子,面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幽深的眸子,眼神冷冽地盯着我。
我握紧断月,慢慢地往后退了两步。
北城不似南岸般热闹,此处更无闲杂人等,平常几乎只能见到各家守门家仆和巡逻卫兵,这巷子又是个死角,人迹杳然。显然,这人是有备而来,已盯了我很久,方在此刻动手。
我退了两步,放声大喊:“走——”
“走水”二字未喊出口,一人自身后捂住了我的嘴,并紧紧扼住了我的脖颈,那黑衣人小声道:“大人。”
我身后那人压低声音道:“上车。”
那黑衣人走到我身前,在我脖颈、后腰、膝弯三处点了穴,又用一团麻布塞住了我的嘴,令我不能言语,我一时全身酸软无力,身后那人将我拦腰扛起,径自走向停在不远处的马车。
我头有些发晕,隐约看见那人蓄着一把短须,紧抿着唇,看不大清楚眉眼。这时高空中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唳,一只白影盘旋不去,像是玉兰。
那人警觉地抬头看了一眼,沉声问道:“那是个什么牲畜?”
那黑衣人亦抬头看了一眼:“许是谁家养的白鹤飞了出来罢。”
那二人不再多言,驾着马车,不知驶向何方,忽闻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传来,想来是巡逻卫兵,我拼尽气力,重重地用身子撞向车舆的墙。
这异样的声响果然引起了卫兵的注意,立时有人大喝道:“慢着!”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卫兵的声音传来:“马车里是什么人?”
那黑衣人闻言道:“马车里是我家主人,中门都尉黄肆黄大人。”
我一听“中门都尉”四个字,便心知不妙:负责郢都安防的官员为“天门将军”,天门将军下设三属,掌管之人分别为:郢畿都尉、中门都尉、偏门都尉。郢畿都尉管外城,偏门都尉管后勤,内城则归中门都尉管。
也就是说,这黄肆不偏不倚,正是这些巡逻卫兵的顶头上司。
果不其然,卫兵一听黄肆之名,便迟疑了,但犹豫半晌,仍尽职尽责地道:“把车门打开。”
那黑衣人也不刁难,道了声“好”。
卫兵与那黑衣人说话的功夫,黄肆已倾身过来,一手撑在我肩侧,一手则于暗处掐住了我的脖颈。卫兵打开车门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卫兵见了黄肆,行了一礼,恭恭敬敬地道:“黄大人。”
黄肆喉中逸出一声“嗯”,算是回应。
卫兵问道:“黄大人,这女子是?”
黄肆冷然道:“鸾凤阊阖的雏儿,有些不听话,我带回府调|教调|教,可有不妥,嗯?”
卫兵不敢再多言,又行了一礼:“打搅了,大人请便。”
我心中生出绝望之感,怎奈为黄肆所制,动弹不得,喉中凄苦地发出一丝丝微弱的呜咽,眼睁睁地看着卫兵关上了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