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们的哄闹和对他的同情:“嗯,是呢,都是小事。只是这些小事累计起来,真是受不起。”
“那为啥还不走呢?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一个假阿哥说道。韩游叹了口气:“还不是为了挣口饭吃。”
人群中,江驿马静静地听着,记住了游园一梦这个昆剧班。
“真是命苦啊”,小媳妇们不停地叹息,韩游立刻感受到了安慰。
就在此时,一声高喊打破了这温馨的时刻,大家都回头望去,只见莲心拎着个大提篮,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游少爷!买菜了!”
韩游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他不敢多看莲心,垂下了头:“知道了,大师姐。”
他快步跟上莲心,留下那群议论纷纷的老妪和小媳妇。而在他们的视线之外,江驿马也缓缓地起身,眼中闪烁着寒光,跟在韩游的身后。
......
西打磨厂街是京城中的一颗璀璨明珠,商铺林立,热闹非凡,几乎是时代的流行风向标。不同于其他繁华地段的奢靡与浮夸,这里多了几分古朴与真实,更接地气。街上有许多百姓日常所需的小店铺,如粮栈、豆腐店、药店、剪刀铺、胡琴作坊等。
莲心刚走进这条街,就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行人络绎不绝,各色各样的商贩都在招徕生意。平日里忙着练功、演出,也没有机会仔细地逛逛这里,最好能找个药铺问问六姑姑的病症。
莲心打定主意,回身对韩游说,“你自己去买菜吧,我就不跟着你了。”
“哦?”韩游的眼里先是一丝愉悦,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尽力让声音听起来有些遗憾,“你自己可得小心,街上有些乱。”
他的内心其实在想:好啊,我也可以放松快活去了。
莲心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看似甜美但实则讽刺的笑容。她完全看出了韩游的心思,“谢谢你的关心,你别耽误了该做的事,赵叔可等着你呢。”
韩游难掩尴尬,不自觉地摸了摸手里的大提篮。两人就此道别,各走各路。
药铺尚远,莲心踏上了嘎吱作响的电车,想来这样逛街也是最惬意的。她站在车窗旁,凉风微微。
忽然,一个身材修长、穿黑色长袍的男子也上了车,坐在了她的对面,两人的目光有了一瞬的交集。在这一瞬间,那男子伸出了手指了指,似乎在示意她。
莲心想从他的眼中读出些什么,与此同时,她感觉到一股异样的触感,往下一看,一只胖手正试图从她的手袋里偷走钱包。
莲心迅速转身,一把抓住了那贼手。露出来的是一个少年的脏脸,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莲心。莲心冷冷地盯着他,拿回了自己的钱包,脏脸少年立刻挤过人群跳下了电车,跑得无影无踪。
莲心暗自庆幸,想要感谢长袍男子,却发现那人也下了车。她心中盘算着或许能在茫茫人海中再次遇到,亲口对他说声谢谢。然而,看着街上熙攘的人潮,她突然发现,那瞬间的交汇似乎已成了模糊的记忆,男子的脸庞也逐渐变得不那么清晰了。
......
抓好了药,莲心走进顺兴小吃店,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点了一碗豆汁和一盘焦圈儿,正想吃,一个穿着古怪的男人走到她面前,礼貌地询问:“这位小姐,可是游园一梦戏班的莲心?”
她抬眼看了看对方,不认识,奇怪怎么会知道她的身份。江驿马笑了笑,解释说:“我对京城的各大戏班都很了解,特别是游园一梦。你是戏班的大师姐,你们班主叫六姑姑。”
莲心微微点头,江驿马又继续说:“在下江驿马,专门做‘包打听’的生意。”
莲心很是机灵,“那先生是要打听我?还是打听我们戏班呢?”
江驿马神秘地笑了笑,“不如边吃边聊,听完我说的故事,恐怕莲心姑娘要跟我打听事情嘞。”
莲心想这人可真会做生意,跟我打听事情他得付我钱,可眼下他先跟我说个楔子,若我感兴趣了还得付他钱。也罢,至少现在是免费的,不听白不听。
江驿马点了一份炒肝儿,一碟毛豆和一碟花生米,顺手将他的毛猴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开场就叹了口气:“十年前在钱市胡同,一晚上死了三个姑娘,就是你们戏班现在住的地方。”
莲心一惊,十年前?那时候她们游园一梦还不成气候,只能住在南城,租不起大栅栏地段的房子。不过,房东还真没提过这档子事儿,下回见着可得让他把房租减一半,省出来的钱还能给六姑姑抓些上好的药治治咳嗽。
江驿马将阿阮后来讲给他听的复述了一遍,那是其中一个女子临死前的模样:“她的脸色发青,眼皮微翻,直直地盯着窗外,似乎看到了什么惊恐之物,嘴里念叨着一些杂乱的戏词,断断续续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她说了些什么?”莲心握紧了筷子,感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咚咚作响。
“那戏词的内容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