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都是守法良民。”
李莲花说完,看向方多病。
这件襦群看着不起眼,却是用南海橐橐鱼的筋丝织成,柔软贴身,冬暖夏凉。一般只有京中那些穷奢极欲的显贵们才穿的起,一件成衣千金难求,谁能想到这精美衣裙居然陈列在一个西北关隘的小镇店铺里。
李莲花那双贼眼够毒,上来就挑中这么贵的,方多病可不觉得他单纯只是挑一件衣服,他从怀中取出那支垂柳簪,置于柜台,剑出半鞘抵在老板喉间,问:“定制的客人是谁?”
他动作太流畅,以至于让人在瞬间相信他是真的能让这里见血,老板不敢隐瞒,“县丞府轻羽夫人。”
刚死了相公的县丞夫人,竟然急着取回斑斓流光的奢靡华服。
从店里出来,方多病几次欲言又止,等到他第七次偷窥,李莲花终于忍不住问,“这个案子你不是查的差不多了么?”
方多病叹气,“又是从哪里猜到的?”他知道李莲花一向观察入微,能顺着任何蛛丝马迹抽丝剥茧解开谜题。
“你从莲花楼拿走那面幌子入当簪花楼还不够,继而用少师做灯会前排客的敲门砖,这番大费周章,必然是掌握了大致证据却差最后的关键,才铤而走险躲到阁楼房梁上去。”
没有百转千回的心思,这么直白简单的道理,他却忽略。
不过被他这么一点,方多病似乎忘记了刚才想说什么。
茶艾楼三桌清清亮亮,李莲花一行人刚踏入,便听一人眉飞色舞犹如说书。
“两年前烧死在金丝雀笼里的夜莺回来索命了。”
李莲花看向最里面那桌,有几个熟面孔,是那天早上在大街上争论谁是真正的莲花楼的几人,好生热闹。
掌柜见李莲花来了,不仅他自己来了,还带了朋友,招呼他们中间一桌落座。
哈莉抻着脖子看了一圈,并未瞧见满桌饭菜,她有些糊涂,李莲花之前行骗时经常到各大村子里吃席,难道她理解错了?
李莲花朝老板道,“掌柜不好意思,家里孩子没吃早饭,可有什么先垫垫肚子。”
不止方多病和哈莉,老板也被这句“孩子”给噎住了气。不过他还是很快端来一碟包子三碗胡辣汤和一盘白切羊肉。
说是家中摆宴却并没上吃的,这么明显的怪异,方多病不敢拿筷子。
李莲花却连连道谢,拿起一碗汤,用勺子搅了搅,放到哈莉面前,又给她拿了个包子。
“李莲花……”
没理会方多病的提醒,李莲花又重复了一样的动作,这回是自己吃,边吃边散漫道,“总要先吃饭。饿了这么久,不吃点等会打架没力气。”
他难道不怕吃了才没力气?方多病看一眼汤碗和包子,意志刚强,坚决不吃。
“这么说夜莺是被人害了嗓子,又被活活烧死?这得多大的仇啊。”
“你们没见过夜莺,金发水瞳,红唇雪肤,眼里像挂了钩子一般摄人心魂。
方多病眼神往哈莉身上瞄,看来这簪花楼主人品味数年如一。结果看见猛吃的两人,方少侠有点想换桌,他着实不想让人将他和这俩看作一起的。
其他两桌都在高声阔论当年的夜莺传说,也就只有李莲花是真的来吃饭。
李莲花不光自己吃,还边吃边投喂。只见他夹一筷羊肉,沾了酱油膏从斗笠下递给哈莉,方多病简直看醉了。
“我还记得当年恰因夜莺出现,一时间男风盛行。”
大家纷纷震惊于夜莺是个容姿俊俏的美少年,一个粗旷的声音拉风带刺的响起,声音来自壮硕的虬髯大汉,“仵作查验那烧焦的尸体,发现他竟是个刑余之身。”
哈莉正埋头吃肉,突然发现周围人都不说话,好奇道,“什么是刑余之身?”其实她想问伯格,一不小心忘记了场合。
鉴于这个问题的尴尬性,又是出自一个姑娘口中,姑娘身边还有两位男伴,因而在场无一人能给她解惑。
李莲花却很有耐心,只听他声音温和,“与宦官相似之人。”
哈莉本想问什么是宦官,走神回来的伯格立马给她解释,生怕露出太多破绽。因为,他隐约觉着李莲花似乎发现了什么。
哈莉听闻没有任何惊异的神色,“哦”了一声,语出惊人,“这很正常。”
这哪里正常了?方多病和其他人一样,将注意力放在哈莉身上,神色惊恐。
就连李莲花看向她的目光都染了几分惊异之色。
不过她带着斗笠纱幔瞧不见,“为了让男童保持天籁音色,阉伶在少年时期就进行了阉割。”
死寂,一片死寂。
女人说的过于稀松平常,好像在聊一件日常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