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莉的话让众人在大白天感到背后发凉,杨昀春还没弄清这女人的身份,就已经在她身上看到无数疑点。
她这中原罕见的长相已足够招摇,偏生还操着一口熟练的中原话,并且语气断句很是耳熟。
她说话少,杨昀春一开始没听出来,现在他总算想起来了,这女人说话时的小习惯跟李莲花一毛一样!照方多病的说辞,他们昨晚才相识。
李莲花来白银镇不过短短三四日,而根据簪花楼仅存的记录,这个女人被卖来中原不会超过十天。
什么样的异族会提前熟悉中原话?这个女人与宫中密报的西域谍者有什么关系?
一大堆问题如雨后春笋,一股脑钻进这位“御赐天龙”的脑子里。
“难道凶手有两个人?”方多病瞪着个眼睛向李莲花求证。
李莲花托着下巴,盯着哈莉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摇摇头,“不,凶手只有一个人。”
李莲花竟然反驳的丝毫不留情面,方多病心情起飞,好整以暇准备看戏。
谁知李莲花一口气没说完便又改口:“不过阿狸说的没错,闻人墨的确是被白碧澄和白轻羽合力杀死的。”
众人:???这是什么变脸神功?
“因为自始至终,轻羽夫人和白碧澄都是一个人。”
方多病只觉得脑子发胀,他有点跟不上这俩人的思路。
哈莉起身,回头看向李莲花,见那人在阳光下和煦淡笑,她便觉着什么事都不用担心。
她不再看向发了疯的女人,也不再说话,回到李莲花身边,轻轻一歪脑袋,靠在他肩头,“我累了。”
这已经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众人满脑门子问号了。
方多病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自己,登时摆出一脸嫌弃的撇清表情,别问他,他什么都不知道。
李莲花从废墟里扒拉出半扇窗户和一个黑黢黢的齿轮一样的东西。
“这楼阁大火烧的虽然干净,但是还好留下了一些痕迹。”他朝窗户边沿吹了吹,黑黢黢的木头框上,出现了一个非常细且均匀的凹槽,像被人用什么窄刃或者钢丝摩擦的一样。
“昨夜闻人墨尸体被放下来的时候,轻羽、不,白碧澄她在楼下拍卖会场起舞不是么?”方多病想不明白。
李莲花丢给他那枚齿轮,齿轮上缠着还未烧尽的钢丝。
“昨天我们在阁楼查找通往会场的机关,并没有发现异常,后来会场起火,我去后台才发现了机关原来在楼下会场,那里的扳手不但能控制金丝雀笼,还能控制长明灯的升降。”
“无论是金丝雀笼还是长明灯,都需要绑定在一个专门的锁坨上,而后通过齿轮转动控制升降起落。但假如金丝雀笼下落到一定位置,若是刚好压住绑定长明灯一端锁砣,吊着长明灯的钢丝在巨大的拉扯下断裂,而后砸下来……”
“簪花楼灯会数年,怎会犯如此低级错误。”
李莲花温吞道,“熟知楼里机关的人稍作改动并不是难事,若是长明灯一端绑定的锁坨正好是闻人墨呢?”
方多病恍然大悟,“你是说闻人墨早就被吊在半空?或许比阿狸落下前还要早?”
李莲花点了点头,“不错,在阿狸被送下来之前,闻人墨就已经死了。”
今天冲击有点大,大家对这个结论已经没有太多惊讶,都耐心等着李莲花解释。
唯有杨昀春糊里糊涂,“不好意思,你们说的阿狸是?”
方多病指了指不知什么时候躲到一棵半烧焦的老树下休息的异族少女,表情略显猥琐,“李莲花给她起的昵称,情趣,呵呵情趣。”
杨昀春再次沉默了。
李莲花凉嗖嗖的看一眼方多病,“或者说更早一些,他被吊在金丝雀笼和长明灯中间的位置,等到雀笼下降,他就往雀笼方向下滑,设计巧妙的话,在雀笼升上去的路径中就会被罩进去。而后再次和雀笼一起被放下。长明灯光亮刺目,一打眼像是被绑在笼中,其实身上吊着钢丝,但在混乱中难以瞧的真切。”
“关于这一点,杨大人可以派人挖掘验证。楼中机关皆是金属材质,不易完全烧毁,总归会留下痕迹,一查便知。”
“可即便闻人墨功夫再不济,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要制服……”
方多病替李莲花道,“别忘了,白碧澄可是连这定魂香都能炼成的制香高手,何况闻人墨对她根本不屑防备。直到闻人墨将心思转移到阿狸身上,白碧澄才彻底疯狂。”
李莲花把玩着手中的齿轮,“这机关齿轮设计精巧,即使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也可以借力控制机关的扳手,但前提是不能离开后台。昨晚匆忙,我一直没想明白一件事。”
李莲花话刚说完,不知什么时候加入废墟寻宝游戏的虬髯大汉自下方会场废墟而上,带上来两块不同颜色的镜子碎片,“台上和后台各有一面镜子。”
杨昀春、方多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