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只有薄薄的愤怒,“死变态。”说完她对李莲花道,“这人不举,恐怕是先天的,而且此人脾气暴躁,平日里肯定动不动就打人,暴力倾向明显。又或者……”
她前面的话说完,里外三人全都石化,很难想象这番话是长相如此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说出来的。
唯有李莲花对她这语出惊人似乎有一丁点免疫力,还能顺着她的话追问:“又或者什么?”
阿狸,“或者凶手是个女的。”
很好,大家的三观再一次被炸裂开来,碎成灰。
李莲花蹙起眉头,退后一步非常“不小心”的压倒屏风,屏风后的三人吓了一跳,抱头捂眼尖叫。
“实在不好意思,没站稳。”他说的不大走心,目光如炬一一扫过三人。
方多病心中啧啧称奇,李莲花对阿狸每一句离谱的话都听进心里去,虽然他觉着凶手是女人这件事根本不可能。
那边阿狸心有灵犀明白李莲花的用意,问道,“可是按理说这种程度的虐待她不可能丝毫不叫喊,你们没有听到异样吗?”
所有人又是非常不解的看向她,僵硬在原地,阿狸就像个巨大的矛盾体,一会儿老练一会天真。你说她单纯吧,她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一般冷静,可若说她油滑吧,居然能问出这种问题来。
房间安静的像是被抽了真空,阿狸不明白大家为什么是这种见鬼又复杂的表情,李莲花没有办法,只得试图解释,“阿狸,这里是青楼。”
阿狸仍然困惑,“所以呢?”半夜再怎么歌舞升平也不至于大家集体失聪吧?
李莲花长叹一口气,他现在发自内心的后悔,想将阿狸蒙住眼睛捂住耳朵带回去,永远不用懂这些东西。
“额……姑娘,北域和中原文人的风雅不太一样,来这里找乐子的客人大多比较豪放,喜欢一些刺激的玩法,有时候惨烈一些的声音也、也算正常,没人当回事。”屏风外,老鸨见没人说话,只好自行开口。
阿狸瞪圆眼睛,“这已经不是惨烈一些了吧?我不相信都这样了她不喊救命。”看着李莲花和方多病他们的表情,饶是见过哥谭各种离谱犯罪的阿狸也深受震撼,“难道叫救命也是这里的……家常便饭?”
久未得到回应基本等于默认,阿狸只想骂一句青青草原,头一次对“蛮族”二字生出一股鄙夷,与“禽兽”画了等号。
李莲花朝那脸色惨白强忍吐意的三人道,“这位奉命查案的方公子还有话详问,这里不太适合,可否移步?”
方多病心里腹诽暗骂李莲花不是人,不过他不用待在这么惨烈的现场也算好事,另外三人简直如获大赦,老鸨当即将方多病带到楼下房间,远离这里。
阿狸看一眼李莲花,心里大约也晓得他的用意,只是方多病一走,那床上的景象便少了一个大木头桩子遮掩,更加清晰。阿狸上前,李莲花拉了拉她,“你也没必要亲自……”
阿狸乖乖道,“我就看一眼,不动手。”
秦巍在一旁仔细端详阿狸的表情,心头止不住颤抖,天知道她眼中对于逝者毫无嫌厌的坦荡有多难得。她不忌讳,也不排斥,甚至肯在那样寻常人看起来极度恶心的身体面前蹲下来,小心翼翼观察,只为了寻求一个答案。
他内心被震撼的无以复加,目光也就没有平日的克制,直到李莲花咳嗽声警告,才讪讪地挪开视线。
喷溅的血量来看,致命伤在侧颈动脉,刃窄且细,不是一般武器。阿狸起身四下寻找,在桌后墙根找到一把金簪,锋利无比,沾满血迹。
秦巍用沾满祛毒药水的丝帕将其拾起,“她下、、ti和凶不密密麻麻的戳痕划痕,应该就是这个造成的。”
阿狸迅速看一眼门外,目光又悲悯地回到床上,一双极美的眼睛快速眨了眨,呢喃道,“李莲花,你说究竟什么人会恨她到这种地步?”
李莲花伸手揽过她的肩头,“阿狸,事有因果不必怅然,今夜是最后的期限,离开这里就不要再想这些了。”
秦巍见他们二人话里有话如此默契,想来是已经明了答案。
论懂她,他终究不是李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