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血养莲。
李莲花从未料到事情竟是这样。
赤罗刹夏桀曾问,可是原物归还?
他答,是。
夏桀当即知道这是谎言,原是因为血莲根本无法长期保存。
所以苏小慵总是戴着一只玉镯。
那年慕娩山庄,苏小慵被角丽谯所伤,也戴了面纱。女孩子对自己的容貌发肤都非常在意。即使关河梦的乳燕复颜膏都无法修复的疤痕,不知割得多深!
李莲花本是坐在床上打坐练气,可纷繁的思绪让他无法集中精神。
他走到窗边,继续对月愁思。
方小宝曾背着他四处寻医。他心中感念。
笛飞声寻来忘川花。他拖延不治。
师娘更是要为他以命换命。他亦能强行中断,不愿亲近之人为自己伤损。
可苏小慵呢?醒来之时,事情已成定局。
李莲花终于明白,那道自从醒来后在体内游荡的劲气,正是血莲融入骨血后产生的内气,至刚至和。与至柔至和的扬州慢不能相融,因此不能长存,也不能自然而然地为他所用。两气相对,阻碍了他的七经八脉,因此四肢虚浮、康复缓慢。
罗刹宫宫主化去了扬州慢。他适才打坐运气,只是盏茶的功夫,内气上涌,身体仿佛回到中毒之前的状态。
李莲花叹为观止。血莲不愧是罗刹宫至宝,也难怪罗刹宫不远万里追寻苏小慵。
赞叹的同时,李莲花也是忧虑的。
诛心说过:罗刹宫的规矩,擅闯碧血龙潭者,必须死!
而今日所见,罗刹宫宫主的武功应该在诛心之上。
他无法还给罗刹宫一朵完好的血莲。
他亦不能让苏小慵为他而死!
整理完思绪,李莲花回到床边,继续运气练功。
直到月照从西,苏小慵的身影出现在门上。
“李大哥,你睡了吗?”苏小慵轻轻敲门。
李莲花点亮烛火,打开门。
他看见她眉头不展,实在不是他常见的那个小丫头。
“半夜不睡觉,对身体不好!”李莲花把烛台放回桌上,“别以为自己年轻就不爱惜自己。”他看一眼她的左手,“小心到了我这把年纪,就变成满脸皱纹的老太婆了!”
苏小慵听他还会开玩笑,俊颜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她也坐了下来。
“李大哥……不生气?”
“我为何要生气?”
苏小慵停了一下,委屈巴巴的样子,“我闯祸了。”
李莲花道:“刚刚我不让你说,是因为你不是真的想说。只是因为夜璃的话,你想编一套说辞继续瞒着我。我希望你告诉我的话,是你真正想说的话。”
他的声音在幽夜里低沉而温柔,“我不是怪你。只是不希望——”他看着她的眸色微闪,“你受伤。”
说完,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左手。真实的意思是:不希望为他受伤。
苏小慵的眼中亦如秋水。他仍是当年初见的李大哥。是很好的李大哥。
“李大哥,”她轻轻唤着,声音在幽夜里如飞絮般轻柔,“其实,我知道这样做违背了你的心意。”
她其实明白,他的一心求死、生无可念。
“可是,我们还是找到了你!我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呢?一念心清净,莲花处处开。李大哥,你已经是李莲花,为何心里装的还是已经看透的那些过往呢?这一年,我们寻遍了海边的每一个角落,没有人愿意放弃。李大哥,你也不要放弃,好不好?”
幽夜里,苏小慵的眼很明亮,像是装满了星辰,很好看。
李莲花垂眸倒了两杯茶,“这个时候,你最该担心的是你自己吧!”
苏小慵喝了口茶,志气满满,“我也是不会放弃的!”
李莲花笑道:“那你要怎么不放弃?”
苏小慵答不上来。生死之事,似乎总是不由自己做主。
李莲花道:“不如给我讲讲罗刹宫的事。”
苏小慵想了想,“我刚到西域,就遇见罗刹宫广贴告示,征集名医入宫看诊。我便借了李大哥的名号,加上爷爷送我的宝物,很顺利就通过了筛选。”
“我们是轮流看诊。医不好的会被扔进罗刹宫后山的祭坛里,我直觉那就是血莲所在。”
苏小慵说的轻描淡写。
可一个把活人扔进去以作惩罚的祭坛,必是凶险之地。
李莲花没想过小丫头居然有这样的胆识和勇气。
转念一想,都敢写绝笔信了!
而这一切的勇气和果绝,都是因为他!
苏小慵继续说道:“在罗刹宫的那几日,我只见过诛心和桀夏。诛心事务繁忙,每日神龙见首不见尾。桀夏一直怀疑我是假的,对我很不耐烦,又不敢违背诛心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