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明几净。
苏小慵在房间的外堂等着。
李莲花和方小宝就在隔壁的房间替龙幽疗毒。这几日都是如此。
苏小慵坐在桌边,右手摩挲着左腕上的紫玉鸳鸯镯,脸上是止不住的笑。
紫色娇俏,更适合她这般年纪的女子。
“还是李大哥最好了!”苏小慵喃喃自语。
方小宝推门而入,“是啊,只有你的李大哥最好了,其他人都是隐形的!”
他刻意强调“你的”二字。
苏小慵也不扭捏,晃着双手腕上的紫玉鸳鸯镯闪瞎方小宝的眼,“我的李大哥就是好,就是好!”
方小宝哼一声,自己给自己倒茶。
李莲花也走进门,坐在桌边。
“李大哥,喝茶!”苏小慵赶忙倒杯茶。
李莲花看一眼她的左手腕,总算心有宽慰。
自他醒来,苏小慵就戴着那只与年龄不相称的玉镯。
他知道,她其实很在意那道疤。又或者说,很在意他看见那道疤。
他也确实看见了。
玉镯磕碎的那晚,李莲花给苏小慵诊脉。
翻开她的手腕,一道蜿蜒的疤痕赫然在目,像是长在皮肉里的一条蜈蚣,丑陋地依附在白皙的肌肤上。
他一心怔忡,心中所想皆是苏小慵如何割血养莲。
从西域到中原少则半月、多则一月,每日养莲,便要每日割血,把原来的伤口一次次割开——
新伤压旧伤,旧伤是新伤,岂是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子可以承受!
他在听墙角时,龙幽曾说:要用血莲还需一味药引。
药引是什么?
李莲花再次想到那道疤,按方小宝的说法,叫——割血入骨!
见李莲花若有所思,苏小慵又把桌上的点心端过来。
她自然而然用的左手,不再像以前那样刻意隐藏。
“李大哥是累着了吧!李大哥大病初愈,更要爱惜自己的身子才是。我已写信给师兄,请师兄替龙幽解毒,李大哥也不用这么辛苦地照看他了!”
备受怠慢的方小宝把点心拿到自己面前,“辛苦的明明是我!每天都得用扬州慢助龙幽抗毒,以免他毒气攻心。你的李大哥只是在旁边把把脉,说两句风凉话而已!”他一口一个薯饼,“还有你,前两天就让你写信给关河梦,你还一副上刀山下火海的为难样,今儿怎么这么好心?”
“本来就要写的,不是双手不方便嘛!我又不会见死不救!”苏小慵瞥一眼方小宝吃独食的模样,“再说了,李大哥说要救,那肯定是要救的!”
方小宝立即探起身子,“李莲花,你到底哪根筋搭错了!救他?”他直勾勾地看着李莲花,眼里是担忧也是疑惑,“你知道龙幽是谁吗?一个西域人!还四处挑战万人册高手,武功深不可测,指不定比笛飞声还厉害!你把这么危险的人留在身边,只怕是农夫与蛇,恩将仇报!”
说到这里,苏小慵也是担忧的。
“龙幽甚至十分清楚血莲之事,也许,他真的是罗刹宫的人。”
方小宝道:“那就更不能让他留在这里了!若是罗刹宫的人追来,笛飞声又不在,那可就麻烦了!”
看两人杯弓蛇影,李莲花不急不躁喝了口茶,“不是扬言成为天下第一吗?现在倒念起阿飞的好来了!”
方小宝瞥回去一眼,“天下第一又不是一蹴而就的事。那个阎罗刹,少说也有七十年的武功修为,可是西域数一数二的高手,也只有笛飞声能略胜一招。我这是担心你和苏小慵的安危。免得到时候变成,你的苏小慵救你,她的李大哥救她!”
李莲花险些一口茶呛到。
什么你的她的!
苏小慵却是双手托腮,“就是,如果我为了救我的李大哥,我的李大哥又为了救他的我,岂不是得不偿失?”什么我的他的。这字眼真是好!
苏小慵看着李莲花笑,又默念一遍,“你的,我的~”
李莲花只能无奈叹息。反正有些事儿跟方小宝说不通,跟苏小慵也说不通。
所以,说不通的事儿能怎么办?
由着呗。
李莲花认命地想。
“罗刹宫也不一定是坏人。”李莲花继续说道,“龙幽不是想要送你一把剑吗——”
“你怎么知道?”苏小慵打断他。试想当时,难道李莲花听见了龙幽的话?
其实,她在意的不是手腕上的疤痕,而是疤痕代表的真相。
“哦,小宝告诉我的。”李莲花神色自若,好像听墙角的是方小宝,而不是他。
“编,继续编!”方小宝瞥他一眼。到底是谁听人墙角的时候还手脚无处安放险些踢到门板?“若非某人险些踢到门板,我会推门而入?本少爷可是很有礼貌的!虽然苏小慵不是女子,但是本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