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因为黑暗而瞧不清面容的唐金宝,李轻舟觉得这个人自始至终的都没有变过,又或者说,她就是因为如今是这个德行,五百年后才更令人讨厌。
“是,我不配。”李轻舟勾了勾唇:“我若是有自保能力,还用得着跟着你吗!”
唐金宝一噎,没想到平日里跟鹌鹑一样的女人居然也会顶嘴,顶的还是她,唐家大小姐,这女人简直是疯了:
“那也是你自己废物,我告诉你离我远一点,也离万公子远一点,不然有你好看!”
说罢,唐金宝就听一声带着嘲讽的嗤笑,她怒火更甚,几乎是咬着牙道:“你笑什么!”
她看见对面的这个女人,杏眸之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的让她抓不住,而后这女人的脸上,露出了含义不明的笑容。
“大小姐何必自欺欺人?你不喜欢我跟着你,但万重山可不一定,我的确是个废物,没有防身之能,不跟着重山,难道去死吗?除非……”
李轻舟把重山二字咬的很重,甚至故意带着些娇媚,反正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嗓子好了之后,说话的声音有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恶心!
‘咿咿呀呀’的像极了戏台子上的花旦,方镜知曾经说过,福音戏班的小花旦’舒香娘子‘,一把嗓子最是婉转动听,只不过她一上场,大多女客都唾弃离席,大多男客则摩拳擦掌。
李轻舟觉得自己方才口中的‘重山’二字,的确有些舒香娘子的几分韵味在其中。
唐金宝秀眉一挑,旁人听了这话只会认为这个女人是在挑衅。不过唐金宝自幼在金银山,生意经中长大,她看出来了,这女人有所求:
“你想要什么?”
李轻舟微微一笑,生意人果然爽快,她垂下眸子,一字一句开口:
“我没有灵根,无法修行自保,纵然吃再多的灵药珍宝,也是无济于事。但我知道,唐金山庄有种秘术……”
话音未落,李轻舟就感觉到唐金宝刀一样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
“少做梦!”唐金宝丢下这一句,便转身大步向前走。
李轻舟无所谓的笑了笑,她也没想过唐金宝会一次就答应,毕竟那可是唐家的秘术,不传外人。
甚至,这个秘术只有唐家人自己知道。
李轻舟能知道,还是因为五百年后的机缘巧合。当年,唐金宝没缘由的一巴掌,打在她的心里,也打了整个衡山宗。
她第一回瞧见方镜知发怒的样子,那张白胖狐狸的脸上满是严肃和怒意,眼尾猩红,他好像忘了唐金宝的身份,一遍又一遍的让唐金宝赔礼道歉。
可唐金宝是什么人呢,她可是唐金山庄的庄主,她收回了打人的手,目光有些不屑:
“是我认错了人,方管事他们是哪个门派?明年多给他们些银子,算是补偿了。”
说罢,就要离去。却被一双月白的衣袖拦住了身形。
“庄主,这并不是银子能解决的事情,我师妹要的是尊重!是道歉!”
方镜知语气不卑不亢,身型却像是山一样的坚定不移。
唐金宝秀眉一挑,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个小门派居然如此不识好歹:
“要我赔礼道歉的后果,你知道是什么吗?恩?少年人,我劝你不要因为一时之气而连累你整个门派。”
李轻舟紧紧抓着方镜知的手臂,因为她觉得唐金宝说的很对,要唐金山庄的庄主向她一个仙门小弟子赔礼道歉,但今后衡山宗的银钱供给便都没了。
更遑伦,如此一来就是将唐金山庄得罪死了,与唐金山庄交好的各大仙门,又会如何对待衡山宗?
当时的李轻舟越想越觉得这是比很不划算的买卖,她死死拽着方镜知的手:
“师兄,我一个嘴巴能改善衡山宗明年的宽裕日子,不亏,值得很!”
况且她是真的不在意,在凡尘当乞儿的时候挨巴掌算什么,没挨刀子就是万幸了。
只不过自从她进了衡山宗的大门,已经有十年没挨打过了,所以唐金宝那一下,她有些懵了。
“我皮糙肉厚,是真的不疼的!师兄!”李轻舟没说谎,她的确不疼,跟平日里练剑受的伤如同毛毛雨一般。
她还想再劝,却被方镜知扫过来的目光吓得住了嘴,她从没见过平日里嘻嘻哈哈,流里流气的方镜知露出这样的表情。
那张狐狸脸阴沉的能滴下水来,目光灼灼,就那么看着她,像是要把她钉死在原地。
“李轻舟,我告诉你!曾经你为了活命,可以没皮没脸没自尊,但!你要有骨气!你以为你很无私伟大吗?用一个巴掌,去换整个衡山宗明年的温饱?”
“衡山宗的人不是瘫在床上动弹不了废物,用不着牺牲你一个弱女子去换那些嗟来之食,时穷节乃见,若真有哪个不开眼的怪罪你,我第一个拔剑宰了他!”
之后方镜知说了什么,李轻舟已经听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