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猛地从可怖的梦魇中惊醒过来,她说不出心口的惊惶不安究竟源于何处,只知道今夜微风凉薄难耐,她披了一件蓝色坎肩才稍感温暖。
谢宁古尔……已经三天没有回来了。
最开始他走的时候,只是很寻常的一天,他告诉花容最晚下午归来,但实际三天过后都没有回到庄园。花容等得心急,她发现没有了谢宁古尔她开始排斥这个陌生的世界……不想融入拒绝融入,她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敏感、自卑,噩梦不断。
花容擦掉额间的冷汗,站在巨大的窗前望着巨大的明月发呆。幽静的庄园下她种的玫瑰散发着幽幽冷香,花容心中一动,她推开门,离开卧室踏入幽深的走廊。
庄园古朴神秘,圆形结构无端地让花容联想到动物蜂巢,高高穹顶上折射下的神秘的光投射在地板上,花容看不懂的图案如水波般随着月光涌动。
她转了一个弯儿,刚踏进走廊,不远处一个耸动的黑影就让她心惊。
花容加快了脚步,她匆匆往下面走,那道黑影疾步走来,高瘦的人影一把拉住她,格雷尔的声音在她耳边轰然炸开,“你在躲我!”
“放开我——”花容像是受了刺激的猫儿一样浑身炸毛,她瞬间弹跳开来双眸亮如晨星怒目相对,“格雷尔,你不要太过分!”
“为什么躲我?”格雷尔步步紧逼,“因为我说要追求你、所以你躲我?容容,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花容又惊又怒,她狠狠拍掉了格雷尔紧拉她的手,骤然冷笑,“我跟你很熟吗?格雷尔,开玩笑不要太过分!”
格雷尔一愣,就见少女冷而幽的黑眸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身朝外面跑去,像天上的轻云那样手握不住。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花容飞速奔跑冷风割过她的脸庞,她跌倒在自己种的玫瑰前,眼泪簌簌留下。
格雷尔不喜欢她,至少对她并没有真正的男女爱慕之情。花容确定在实验室的时候,她清晰地看到了格雷尔对她高高在上审视和探究的态度……他对她是捉弄、消遣,绝无半分喜欢的情绪。而至于为什么格雷尔要这般玩弄她,花容不得而知,但这种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糟糕透了!
她永远记得高一刚下晚自习的时候,班长叫住了她、在他刻意暧昧的对视中送给花容一束花,关上灯让她闭上眼睛……花容以为等来的是浪漫高白,结果睁开眼全是一群看戏的男男女女围着她哄堂大笑!
“我只是为了好玩儿,看看你的反应。”班长这样说,“你不会以为我真的会喜欢你吧哈哈哈哈哈哈!”
花容什么都听不到了,那一瞬间她的视线所及之处全是一片嘈杂的轰鸣,斑驳的人影晃动,她恶心得几乎要反胃呕吐!
班长平日里无端地对她很好,会把笔记给她抄、会下课跟她一起讨论课题,有男生打趣他俩野鸳鸯,也被班长笑嘻嘻地给糊弄过去。他会做些暧昧的举动、故意拨弄花容的头发,在旁人的嬉闹声中继续逗弄。
“我们是朋友!”班长信誓旦旦地对花容说,也对别这样说。那时的花容几乎没有朋友,她也确实被班长感动。
花容少不经事,她没看到班长对她暧昧的同时,也在对别的人暧昧。她是沉默寡言的乖乖女,是别人养在池塘逗弄的一尾鱼。
啪嗒啪嗒,眼泪滴落在玫瑰花瓣上,然后滑落在地里,打湿了黑色的泥土。
玫瑰底下的泥土开始一点点松动,一只玄黑色的虫子颤巍巍地钻出来,它抖动两下洁白的翅膀,一点点地拖着笨重负伤的身躯爬到花容面前。
‘容容别哭……’
花容蓦地一惊,她抬起头仰望四周,擦掉眼泪惊惶四望,“谢宁古尔、谢宁古尔是你吗?你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你——”
随即花容感到有什么东西爬上她的手背,跗节处尖刺绒毛在她手背上爬过一阵痒意。花容抬起右手,就见一奇特怪异有拇指大小的虫子扬起触角看着她。
她和这玄黑色的虫子默默对视,随即花容开口,却是难以置信,“谢宁古尔?”
‘是我,容容。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同你见面,我没在的这几天你还好吗?’
花容沉默片刻,她觉得自己这种敏感的小心思还是不要告诉谢宁古尔得好,而且格雷尔还是谢宁古尔这边的、双方认识的更久。
“我很好,谢宁古尔你看上去很不好。”花容忧虑地看着她手背上的虫子,“你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我受伤了容容。’谢宁古尔却不说自己怎么受的伤,‘容容,答应我,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暴露你虫母的身份好吗?’
花容听谢宁古尔的声音如此郑重,她点点头,“那你怎么办,你要怎么养伤?”
‘容容把我带在身边就好。’谢宁古尔微叹了一口气,‘容容,我不得不摆脱你一件事情,还请容容能帮我完成。’
“你说,只要是你拜托我的、我一定帮你完